此在這次對魏國宣戰用兵,哪怕是這麼大的事上,他也沒有啟用蕩陰侯韓陽,任憑後者閒賦在家。
但確切地說,蕩陰侯韓陽的確是一位頗有才華的將領,只是對方的出身以及政治立場,讓侯韓武非常排斥。
似乎是猜到了侯韓武的心思,左相申不駭低聲勸道:“侯,切不可因噎廢食,其才能並不下於暴鳶、靳等人,更何況,此番如能戰勝魏國,侯您才是功不可沒的那位,何必自絕賢良?”
“……”侯韓武皺著眉頭思忖了半響。
不能否認,左相申不駭的勸說確實有道理,以目前他韓國的局勢來說,只要他韓武這邊不出大的差錯,康公韓虎是不可能重返廟堂的,因此,他確實沒有必要打壓似蕩陰侯韓陽等康公韓虎一系的將領;反過來說,即便蕩陰侯韓陽始終是康公韓虎那邊的將領,但若是這場仗他們韓國戰勝了魏國,康公韓虎難道還能借著蕩陰侯韓陽的那些功勞返回廟堂,重掌大權麼?怎麼看都是他韓武獲利更多吧?
“此時當以大局為重!”申不駭低聲勸說道。
侯韓武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在告辭了申不駭後,遂親自乘坐馬車前往蕩陰,拜會蕩陰侯韓陽。
而此時,蕩陰侯韓陽正閒賦在家,無所事事。
其實在康公韓虎五方伐魏戰役失敗而被逼下野,返回其封邑之後,蕩陰侯韓陽曾一度住在邯鄲,仍期望著在魏韓之爭中能有一番作為,畢竟他雖在國內的政治立場上支援康公韓虎,但其本質仍然是一名韓人,自然希望能為國家作出貢獻,戰勝魏國、使他韓國奪得中原霸主的名號。
直到前一陣子,侯韓武任命王黨的暴鳶為前軍主帥、靳為副將,卻對他不聞不問時,蕩陰侯韓陽就知道,侯韓武是不會用他了,於是在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情況下,蕩陰侯韓陽返回了封邑蕩陰,打算就此徹底遠離廟堂,去過他富足翁的生活。
反正他也是王族子弟,又有蕩陰作為封邑,縱使遠離廟堂,也能富裕地過上一輩子,並且按照某些不成文的默契,只要他主動交出所有權利,遠離廟堂,相信侯韓武也不會再對他如何。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或多或少仍有些遺憾,畢竟這場曠世之戰對他韓國太重要了,而他身為王族分家子弟,卻不得不缺席如此盛大的戰爭,這讓蕩陰侯韓陽感到十分遺憾與失望。
而當日,就當蕩陰侯韓陽打扮地跟一名鄉紳似的,正與妻妾在府內偏廳欣賞著家姬們的編舞時,忽然有府內的僕從來報:“君侯,侯前來拜會。”
當時蕩陰侯韓陽正捧著一杯茶喝著,冷不丁聽到稟報,險些將嘴裡的茶水噴出去:“誰?你說誰?”
那名僕從連忙又重複了一遍:“侯,是侯韓武大人。”
蕩陰侯韓陽聞言起初一愣,隨即面色就是一白,患得患失地想道:難道與魏國的戰事發生了什麼變故?
因為憑他對侯韓武的瞭解,除非是前線與魏國的戰事出現了什麼不利,否則,以侯韓武對康公韓虎的厭惡,是幾乎不可能啟用他這個後者的堂侄的。
想倒這裡,他踩上靴子,飛奔似的前往正廳。
此時,侯韓武在自表身份後,已來到了府內的大堂,正端著一杯茶抿著,等著蕩陰侯韓陽出來相見,卻沒想到,沒片刻工夫,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神色匆忙的蕩陰侯韓陽。
此時還未有什麼忘履相迎的說法,世人效仿的典範,乃是像齊國上卿高那種君子死而冠不去的從容,是故,似蕩陰侯韓陽這般衣衫不整前往接見侯韓武這等貴客,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失禮的,更別說蕩陰侯韓陽本身還是韓國的王族子弟。
因此,當侯韓武看到蕩陰侯韓陽這幅模樣時,亦是心中一愣。
而此時,蕩陰侯韓陽卻心急地問道:“侯,可是前線發生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