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害怕湖陵水軍會趁機進攻,滕地的民眾與北亳軍的兵將們大量逃奔薛地,但也有依舊選擇留在滕地的,比如向生前的左膀右臂,李惑、陳汜等北亳軍將領。
不過儘管選擇留在滕地,可似李惑、陳汜等將領,此刻也早已是毫無戰意了,整日酗酒麻醉自己,不知所措,或許他們只是在等著湖陵魏軍殺過微山湖,來砍下他們的首級。
但出人意料地,他們最終也沒有等到湖陵水軍,而是等到了魏國的使者鄭習。
還記得幾年前,鄭習曾出使過宋郡,當時他的職責是勸說向這位北亳軍的領袖歸順朝廷,但是,因為在宋郡自治這個問題上始終無法達成協議,最終,向放棄了魏國朝廷授予的類似宋郡郡守的官職,毅然率領北亳軍對抗魏國,從而開始了宋郡與魏國的這場恩怨。
當時,鄭習就曾見過李惑,而李惑也認得他,雙方都不算陌生。
甚至於,鑑於鄭習與向那時還相處地不錯,李惑此番在再次見到鄭習的時候,態度還是頗為恭順的。
只是李惑今時今日的面貌,讓鄭習大吃一驚。
只見在鄭習面前的李惑,矇頭散發、衣衫不整,眼眶凹陷、雙目充血,且渾身上下酒糟味濃重,很顯然是連番宿醉所導致。
“李惑將軍,別來無恙啊。”
定了定神,被北亳軍士卒領到此處的鄭習,微笑著拱手道。
“鄭大人。”
李惑愣了愣,隨即便將鄭習請入了自己的住所只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宅而已。
進屋後,鄭習看到地上滿是酒罈碎片,簡直沒有立足之地。
見此,稍稍清醒了一些的李惑亦感到莫名尷尬,連忙用腳掃開地上的碎片,將鄭習請到屋內的木桌坐下當然,桌上的那些空酒罈,亦被他不動聲色地逐一放到了地上。
在凳子上坐定之後,鄭習醞釀了一下語氣,隨即嘆息著說道:“向將軍的事……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還請節哀順變。”
李惑默然地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向在自盡前曾寫了一封書信,派其心腹護衛渡過微山湖,送到了湖陵水軍。
雖然不知那封信的具體內容,但今日得見鄭習這位從魏國大梁而來的使者,李惑大致也能猜到了無非就是向用自己的死,換取魏王趙潤對他們北亳軍兵將、以及對於宋人的寬恕與仁慈而已。
果然,鄭習端正了坐姿,一臉正色地表明瞭來意:“敝下此番前來,乃是奉我國君主之命,商談貴軍……唔,臣服於我大魏之事。”
李惑沉默了片刻,隨即問道:“鄭大人,李某知曉丞相在臨死前給魏王寫了一封信,卻不知具體,可否相告?”
鄭習似乎早就猜到李惑會這樣提問,遂中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李惑,正是向的那封。
“我國君主猜到諸位將軍會有些許疑問,是故令我將向將軍的書信帶在身上……”
李惑雙手微微顫抖地捧起書信,攤開後細細觀瞧。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向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用他自己的死,來懇求魏王趙潤對宋人以及北亳軍兵將的寬恕。
可能是見李惑注視那封信久久不見回應,鄭習咳嗽一聲,問道:“李惑將軍,不知您是否同意歸順?”
李惑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鄭習,忽然問道:“魏王欲如何處置丞相?”
鄭習當然知道李惑口中的處置,即魏國朝廷如何定義向的為人與行為,究竟是將其打入亂臣賊子一列呢,還是恢復其名聲。
鄭習並沒有使李惑失望,又從懷中取出了溫崎親筆所寫的檄文,交予李惑觀瞧。
李惑一臉不解地接過,皺著眉頭觀閱檄文,待看到檄文中句句都是稱讚向的詞句時,他不由地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