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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3 / 4)

“他捏得我手生痛,我把手抽了回來。”

“‘有白蘭地壯膽兒,我們開始坐下來唱歌,我也跟著唱了。我反問我自己,今天為什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也許我想麻醉自己。我也確實讓自己麻醉了,事情離我越來越遙遠。可是到了夜裡,白天的事又湧上了心頭……’”

“他又過來抓我的手。但是我早已把手抽開,並坐在上面他夠不著了。我不想去碰一雙死人的手。他尋求我的同情,可是他有權利得到同情嗎?他這樣的一個人值得任何人同情嗎?他有沒有想過,要是他那麼自憐的話,他能贏得人們的同情嗎?……我站起來就要走——我是他一生最後碰到的一個猶太人。但是他伸出他那蒼白無血色的手一把抓住了我。”

“‘相信我,要是痛苦和折磨能換回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死去的人的生命,我願意忍受更多的痛苦和折磨。每天都有許多和我一樣年輕的德國人在戰場上戰死。他們在與一支武裝了的敵人戰鬥,並且不得抽身,而我……我卻留在這裡,帶著我的罪惡留在這裡。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和我在一起。我一點也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個猶太人。這就足夠了。’”

“‘我知道我請求你的寬恕是一個過奢的願望,但是如果沒有你的回答,我不可能安心地死去。’”

“我站了起來,朝他看了看,他正雙手合十。在他雙手之間,我似乎看到了一株向日葵。最後我下定了決心,一言未發,離開了房間。”

第十二章 寬恕?!(4)

4

週六午飯之後,餘喬在寢室午休,心上卻仍被威森塔爾的“憂傷故事”所纏繞。西蒙·威森塔爾說:“親愛的讀者,你剛剛讀完了我生命中這段令人憂傷的悲劇故事,你是否可以將心比心,設身處地從我這個角度問一問你自己這樣一個嚴酷的問題:我要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會怎麼做呢?”

寬恕還是不寬恕?這個問題一直在糾結餘喬。下午三點就要去風雨廣場參與討論這個話題了,他要以怎樣的立場發言呢?

他把問題的難度減了些。他先設想自己是W革年代中被青年狂熱分子P害得家破人亡的倖存者——據後來某些人的回憶,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某個地方的一群中學生把自己的老師“揪出來”,“從腰上解開牛皮武裝帶”,用以對老師“劈頭蓋臉地抽上去”,“打得半死後”,然後又將老師扔進“學校蓮花噴泉池裡”。

餘喬設想自己是這位老師的後人,當初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帶著遍體鱗傷,在“汙泥中掙扎著”,又看到“全校紅衛兵與師生‘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觀著,一群十多歲的孩子圍著池邊狂喜地笑著,一邊叫嚷著‘造反有理’‘痛打落水狗’,一邊扔著石塊”,看到親人“死在圍觀的人群心滿意足的目光下,死在一片歡樂的狂呼聲中”,假如他是這樣的身份,他會不會寬恕那些如今已經在茫茫人海中過上“正常生活”的人呢?

他的答案是:如果那些狂熱分子後來公開懺悔了,並用實際行動來補償當年受害者的後人,那麼寬恕他們不會太難。但是如果這些狂熱分子不僅不懺悔,反倒矢口否認或掩蓋自己當初的罪行,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得到寬恕,而要得到永遠的譴責!

他聯想到喬教授和徐懷樂寫文章批判過的當代文化散文大師張文含。他的立場是,平心而論,張文含在*年代所寫的那些隨大流的評判性文章,並沒有造成什麼不可彌補的現實後果。如果張文含為自己當年的言論表示懺悔的話,他不僅應該得到寬恕,還應該得到尊重。但是,張對自己當初言論的實際態度卻很令人失望。他認為自己也是時代的犧牲品,那些揪住他的小錯誤不放的人是別有用心的跟他過不去。

餘喬認為,如果那真是一個小錯誤的話,一個連“小錯誤”都不敢面對,不敢為之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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