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卻哭了,為自己無法找不到把握自己心靈的舵而哭。別人的笑聲那麼忘我,別人的笑貌又是那麼悅目。反觀他自己,哪怕他真的笑了,他的笑也是難看的。小女生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醜”,也可能正因為她心裡清楚他的“醜”,她才敢於勇敢地走近他;如果他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男生,她還敢來主動跟他表示點什麼嗎?
他自己是不敢的,面對作為美女的何宛亦,他只有在她面前臉紅心跳的份兒,哪怕她把話追問到了他心坎上,他都不敢跟她承認自己在為她“著迷”。他只能對著那些沒有美得讓他臉紅心跳的女生燦爛地笑出來,所以,他的心才會在小女生面前舒展開。難道他和小女生彼此走近真的不是因為喜歡對方,而只是單單想利用對方那一個“異性”的身份來滿足自己對“神秘”愛情的好奇之心嗎?
“愛情……”
他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感到它是自己手上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從來都沒有握過那個一個名叫“愛情”風箏的線。他和小女孩在一起才二十天,他們就真的產生了愛情了嗎?到底是愛情讓男女走在一起,還是男女走到一起之後才建立了愛情,他也是完全困惑的。
他帶著這些“理還亂”的思緒,恍惚地走過了草坪的小路,去到湖邊的一棵柳樹下。那個地方正是當日柳月有意在這裡“練膽量”的地方。他無意識地彎腰,撿起一個小石頭,輕輕投向了湖面,漠然地看到水上的小水花和小水暈。水面的晃動讓他眼花,卻又讓他想起自己兩次掉下清水湖的情形來:第一次是因為小女生,第二次是因為何宛亦。再次想起那個渺渺白影的時候,他的心終於下了一個明確的決定……
中午的時候,小女生還沒有出現。他設想她至今未來的原因,或許她在電話裡說的時間是下午幾點。如果真是那樣,他就還要這個地方待上幾個鐘頭,一宿未睡的他似乎很難捱到那個時候了。懊喪的他終於跑到湖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下給她們寢室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不耐煩地說,她沒回來,就把電話掛了。這個電話讓他徹底洩氣了,最終他又再重新回到湖邊的那個小壩,倒靠在常校長的墓碑前,傷心地流出淚來……
他想不到自己會有第二次靠在墓碑上傷心哭泣的時候。第一次是在細雨中,第二次卻是大晴天,而這兩次都是因為吳東的一席刺痛他的話。第一次有小女生拿著一朵白底黃花傘向他走來,而第二次呢?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第二次在常校長的墓碑前傷心哭泣的時候,小女生同樣也在向他走來,而且仍然舉著她的那朵白底黃花傘。
“你怎麼了?……你這樣,我也要哭的……”她把傘舉到他頭頂,替他遮陽。“是不是,你又和同學爭論什麼了?”她仰著頭望他,似乎也要哭出來。
“你早上說的是幾點?”他不管自己臉上那難看的淚痕,冷冰冰地問她這麼一句,就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我說的是中午十二點,我是想中午我們在這裡聚頭,然後一起去吃飯……你很早就來了嗎?……你的額頭怎麼了?”她發現他額上有一個血疤,便收起傘來,用手輕碰了一下他傷口旁邊的地方。她的動作彷彿讓他渾身不自在,他竟然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她因為他反常的冷漠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打電話給我啊?你今天上午去哪裡自習了?”
“我一直都在這兒……”他仍不看她,只是望著遠處的湖水,語聲裡沒有帶任何一點溫情。
她也不說話了,只是把傘又撐起來,移到他頭頂來,眼淚花花地望著他,跟著他一起沉默。
他一個回神轉頭,注意到她那有些楚楚可憐的神情的時候,心裡一下子升起一股古怪的怨氣。在這股怨氣的衝擊下,他心裡的冰凝固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