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楠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夜霜也沒有繼續她的整理動作。
班裡的人已經走空，只剩下了她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騙了張楠的原因，她心裡忽然很難受。
“你是不是和哥哥不熟啊？”張楠無心的一句疑問現在卻久久地盤繞在夜霜的心頭，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忽視了，一個她不管怎麼暗示自己，怎麼欲蓋彌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是哥哥撿來的，她不是哥哥的妹妹，連名義上都不是。
然而她剛剛卻在用哥哥來掩蓋自己不堪的過去，以維護自己的……自尊？這個她早就失去了的東西，也不配擁有的東西。
她一直以來都在依附哥哥生活，吃別人的穿別人的，現在還要用利用他的身份去欺騙別人。
她好賤。
不管怎麼遮掩，怎麼嘗試，她到底是一個貪婪的小偷，不停的竊取著哥哥的好，甚至還想幫自己取得一個“妹妹”的身份來光明正大的佔有哥哥的好。
真的好賤。
“啪嗒”一滴豆大的淚珠從夜霜血紅的眼眶中溢位，落在了攤在桌上的一本本子上，這本本子還是哥哥給他準備的。
淚水模糊了一團字跡。
不行，這樣哭了會讓哥哥擔心，給他添麻煩的，不能哭，至少現在不能，哥哥可能還在下面等她，不能讓哥哥等太久。
夜霜抹了抹眼淚，吸了吸鼻涕，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可是整理著整理著，她的動作越來越慢，直至再一次停下，本子上又模糊了一團字跡……
……
……
北風呼呼地颳著，校門口已經沒有了其他學生，顯得有些冷清。
“娃啊，要不我打個電話給你的哥哥，看看他到哪了，是不是快到校門了。”
門衛室裡，一個老頭和藹地詢問著夜霜需不需要和辰峰通個電話。老頭是這個點值班的門衛，衛老頭和他打過了招呼，要幫忙照看好眼前的姑娘。
有些老舊的空調艱難地運轉著，盡力地吹出暖風卻也很難抵禦無孔不入的冷氣。夜霜搖了搖頭，怔怔的出神。
哥哥應該有一些重要的事沒處理好吧，自己還是不要打電話打擾他了。
老頭見夜霜搖頭，也就作罷，為她泡了杯熱茶之後就躲進了更裡面的一個房間，畢竟人有點老了，受點涼感覺都能進到骨頭裡面去。
外面的天已經黑的不像話了，夜霜整理好之後急急忙忙的下來結果沒看見哥哥的身影，倒是剛剛的老爺子看到他招呼她來門衛室，並告訴他哥哥因為一些事情要晚點才來。
然後，她就等了好久，順便把物理作業給寫完了，這樣就不需要麻煩哥哥了。
夜霜呆呆地看著玻璃，玻璃裡的她眼圈紅紅的，臉上似乎還有落淚的痕跡，於是她又摸了把臉，直到這些痕跡看不太出來才停下。
窗外的樹枝上已經結起了一層白霜，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冷。
時間艱澀而緩慢地流動著，緩慢到夜霜的心被一次次的撫平又揉皺，撫平又揉皺。
一個小時的時間，夜霜好像等了一個世紀，甚至到最後，連哥哥站在遠處的路燈下向她揮手，她都忘記了回應。
“阿妹，對不起啊，路上出了點事情，真的不是我故意來晚的。”辰峰溫暖的大手牽著夜霜冰冷的小手走出了門衛室，不停地向夜霜道著歉，還不忘在桌子上留了一包煙。
這妹妹第一天上學自己接送就遲到了，屬實是有點幽默。
“沒事的哥哥。”夜霜的語氣很低落，還帶著厚重的鼻音。
辰峰眉頭一跳，稍微俯身撩起了夜霜面前的幾縷秀髮：“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