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要留校當助教,卻被一個海歸臨時搶走名額,那海歸不過是個靠錢買文憑的二世祖,而我讓出名額的同時,還要笑著說沒事。”
出事的那個夏天,正是他讀大四的那年。
“大學那會兒,給喜歡的女孩過生日,買給她的禮物,永遠在一百塊以內,後來我攢下生活費,買了條手鍊送給她,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好漂亮,而是這一定很貴吧。”
“……”宋傾城的眼角乾澀。
她知道沈摯家裡情況,所以從來不會向他索要昂貴的禮物。
那時候,沈父沈母還沒評上教授,薪資雖然不算低,但家裡有個小兒子,各項支出增加,又置辦了一處大面積的套房,每個月給沈摯的生活費不會太多。
十五歲,她還沒有去陸家。
從南城到餘饒,來回車票要三百塊。
當時,兩個人剛確定關係,難免也像其他熱戀中的男孩女孩。
沈摯每半個月都會回一趟餘饒,因為是早戀,為了避免家裡發現,他是住在外面的小賓館。
談戀愛,開銷大了,從大二開始,沈摯已經出來找兼職。
這也是她無意間知道的。
她過生日,他帶她出去吃飯,她就選普通的餐館,他要送禮物,她就拉著他往飾品店裡跑,然後抱個三四十塊的毛絨玩具出來。
沈摯並不想過多回想往事,卻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十六歲,被我爸媽送去餘饒,餘饒在升學方面的政策比南城寬鬆,其實我知道,因為他們要照顧剛出生的兒子,沒有更多精力顧及到我。剛去餘饒,我內心很沉鬱,即便嘴上沒有說什麼,後來在那遇到你,我發現其實沒那麼糟糕。當時你還只到我的胸口,有什麼吃的,都要搬一些來我家,開始我覺得這個小丫頭怎麼那麼煩人,後來卻漸漸習慣你跟著我做作業的日子,你出去做客,我往你家門口路過了好幾回,連我奶奶都看出我在找你。”
“有一次我帶你去釣龍蝦,剛下過雨,沒看好你,你拿著釣竿跌倒在河邊,磕斷門牙,回家後跑到樓上嚎啕大哭,我卻忍不住笑出聲,你一連好幾天不理我,我放學回家,剛好看見你拖著大腳盆到院子裡洗澡,只穿著小短褲,那是我第一次落荒而逃。”
沈摯的語氣滿是緬懷:“你外婆一直把你當男孩養,十歲的女孩,身體已經開始發育,後來有天,做作業做到一半,你突然把手放在胸口,跟我說脹脹的有些疼,我比你大那麼多,肯定知道生理方面的變化,卻還要哄騙你說是撞到了。那時候,同學開玩笑說你是我的小女朋友,我沒有否認,再看學校裡其她女孩,好像都沒你蠢萌可愛。”
一陣微風吹過,也將他的聲音吹散其中:“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對你上心的,等我發現,已經很喜歡你,是真的非常喜歡,喜歡到我每晚都在想著以後跟你的生活。可是慢慢的,我發現生活其實很不容易,成績再好又怎麼樣,沒錢沒勢,得了第一名不過被其他男生陰陽怪氣的嘲諷幾句,看到你抱著廉價的玩偶,為了不讓我尷尬說很高興,我只覺得優等生三個字是世上最大的諷刺。”
提及過往,宋傾城胸口犯堵,往事如煙,卻不會真能像煙那樣消散無蹤。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哪怕隨著時間遷移在變淡,痕跡依舊在。
那一年,她躲在被窩裡偷偷給他發簡訊,滿懷的忐忑羞赧,何曾想過會有形同陌路的一天?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那時候沒覺得三四十塊的禮物有什麼丟人的,也不覺得在四合院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宋傾城看向眼前的沈摯,只覺得他越來越陌生:“不要說你是為了我才走到這一步,那是你自己的選擇,真要計較起來,我經歷了那麼多不幸,應該更加憤世嫉俗才對。你現在過得不是很好麼,娶了個家境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