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蔥蘢茂盛的綠灌木疏於修剪,凸出些,葉片和枝椏輕剮過手臂面板,一點點刺痛,傳遞到心臟,隱隱揪著疼。
等額頭貼住小臂,她才發覺,自己體溫可能有點高了。
能不高嗎?
碰到這種事情,離開後,還和追上來的男友大吵一架。不過追根溯源,大機率是她跳游泳池的壯舉惹到病毒了。
真得去大嶼山拜拜大佛。
去晦氣為一,再問問姻緣吧。
這段感情,她已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無力感同時也是矛盾真正爆發的點,來自沈景程剛剛問她:“我為你妥協過多少?你不能有一次理解我一下嗎?”
可她明明也在妥協。
那根緊繃的弦,徹底斷掉。
於是變成她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音調冷靜地爭執:“到底還要我怎麼理解你?我生病你在應酬,一個電話沒有。我生日,哪怕飛機只需要一個小時,你也不願意抽出半天時間上大陸。oy再不喜歡你,沈伯母生病你沒空的時候,一樣——”
“我這不是為了你嗎?!”提到關知荷,沈景程彷彿抓到什麼救命稻草,“bowie,伯母對我什麼態度你一直知道的,我不想再被她看不起了,我想和你有未來啊。”
虞寶意沒說完的話,是有次沈景程母親消化道穿孔進急救室,可親生兒子因為工作不在香港,又不好意思麻煩朋友同事,電話打到她這來,求她想想辦法。
她和家裡人說完,關知荷主動承擔醫藥費,還僱了兩位護工二十四小時看護照顧,也提了禮品多次探望。除了關心,沒講任何落面子的話。
可後來虞寶意多次相勸,沈景程卻沒有登門道謝。
理由是等他做出成績,有了底氣再去看望關知荷,順帶提親。
關知荷知道後,對沈景程本人沒做任何點評,只說,她幫的是沈景程的母親,單親媽媽一個人帶大孩子,不容易。
虞寶意也不再逼他,可始終覺得,他做得有失周到。
而沈景程卻當這些事通通都沒發生過,吵架時,正大光明抹殺她的妥協,還美曰其名,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你。
“如果最後我和你沒有未來,不是因為oy。”
虞寶意咬字狠重,可胸前急促的起伏出賣了她,強抑的冷靜。
“是因為你,永遠自以為是。”
說完,她轉身離開。
沈景程沒有追。
吵完沒走多遠,她就身體不適中途蹲下了,還差點甩鍋給颱風過境。
可是,老天爺彷彿故意打她的臉。
某個不經意時刻,微小的雨珠找準落點摔在手臂,觸感如蚊子下腳,她誤以為錯覺,但下一秒,細細密密的雨絲就緊隨而至。
除開她穿裙子裸露的肌膚,更明顯是雨點滲進本就半溼的長髮裡,又順著空隙滑落頸後,清涼酥癢。
她的脖子比普通人敏感,一些些異樣,身體都能如觸電般顫慄。
虞寶意摸到頸後拂了一記,兩掌撐著膝蓋,稍一借力,人就穩穩當當地站起來了。
她左右張望,想先找個躲雨的地方,再喊哥哥來接自己,或者等公交。
目光一轉,又看到一個有簷頂凸出的公交站臺,和那晚一模一樣,空無一人。
她嘆了口氣,朝那個方向走去。
腳步四平八穩,但腦袋低著。
儘管如此,仍能透過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