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冬天屋裡燒鍋爐,廁所就在屋裡,不像咱們這,四外透風的,都凍屁股!”
“二小,你就吹牛吧!那咋能在屋裡呢,那屋裡多味兒,不得把人燻死,城裡人還沒咱山裡的愛乾淨呢!”
……
他每次聽二小講起這些城裡的見聞,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親眼見到一般。
大年夜裡,從二小家出了門,一路都在回想著剛才他們說的話,連炮仗在腳邊響了都不知道。
進屋趁著過年高興,他把要出去闖蕩的想法跟父母說了,結果被父親劈頭蓋臉一頓數落,說他好高騖遠,早晚被金錢腐化,讓他以後把這種念頭徹底斷了!
大年三十,林澤不願在這種闔家歡樂的日子頂撞父母,於是只能把躁動的心壓下去。
直到這次有機會跟著師父出來放排。
他們在河裡漂了三天,馬上就到柳河跟丹江的匯流處,只要木排平穩進入丹江的河道,前面就是一馬平川,半日就能到丹江市的木材廠。
可偏偏在這時候出事了!
有個長排被水下的石頭磕散了架,一根根木頭不受控制的滾散在河面上,還朝其他幾張排衝撞。前面就快到水流岔口,有幾十根木頭脫離大部隊,朝一個小河岔飄過去。
“咳,今年這水淺,連這種花崗岩都露出來了,都下水,把木頭給推回來!”
聽到師父發話,林澤連褲腳都沒挽,就下了水。
冰冷刺骨的河水凍得林澤渾身一激靈,咬著牙跟在其他人身後將跑偏的那幾十根木頭往回推。
水並不深,剛過腰而已,林澤甫一下水時冷得他差點背過氣兒,慢慢適應了一會兒,身上也就凍麻了,感覺不出冷來,只是兩隻腳丫子硌得慌,時不時還打滑,還得跟水流對抗。
當他們把最後一根走丟的木頭推過來後,林澤就轉身往師父打頭的這張木筏上趟過來,王有福伸出乾枯粗糙的大手,想拉徒弟一把。
這時他看到徒弟身後,臉色忽然變了,大喊道:“小澤子,往東邊去!”
“啊?”
林澤瞪著眼睛,還沒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背上被什麼重物撞了一下,還沒等覺出疼來,人就進了水裡,鼻子和嘴巴里咕咚咕咚嗆進不少冰水,憋得他上不來氣,寒冷和刺痛感一起衝上他的腦仁,他不停撲騰著,明明河水才過腰,卻怎麼都站不起來,漸漸地,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