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你。”非常言簡意駭,神色卻很鄭重。
盧櫟端起杯子小飲了一口,“很高興認識你。”
想想自己以後去的地方不少,他隨口問了句,“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小黑一怔。
“哦,我是說,如果有機會得遇,或可給你送個訊息。”
盧櫟態度友好,小黑也沒防人之心,“玉瑤。我姐姐叫玉瑤,均州人。”
這孩子還真實誠,也不怕他不是好人。盧櫟嘆口氣,再次與姚娘談起酒菜,小黑默默退到一邊,身形隱在角落,像一尊石像,彷彿從始至終從未遠離。
盧櫟不再說案情,彷彿沒什麼好談,姚娘卻仍然有些擔憂,“聽聞推官大人和仵作先生給您使絆子了?”
“你竟知道?”盧櫟有些驚訝。
“我樓裡生意做的好,市井小事或許不知,可這成都府大事,沒有我不知道的。”姚娘話說的大,神色卻未有得意,“公子還是小心些的好,府衙上頭那位,可不是好相與的。”
“姚老闆很熟?”盧櫟更驚訝了。
“這成都府,從根到頂早就爛透了,貪腐成風,官官相護,你若與他們同流合漏還好,若反其道行之,他們必要聯手壓制,若你頑抗,則必要見血。”姚娘櫻色唇角微揚,似有嘲諷,又有擔心。
席間趙杼未發一語,氣場卻一直十足,姚娘提醒盧櫟或會有血光之災時,他面沉如水,修長雙眸深幽無光,桌子底下握住盧櫟的手,非常緊。
盧櫟知他擔心,輕拍他的手以做安慰,微笑看向姚娘,“多謝你提醒,我會小心應對。”
“你有分寸便好。”許是留意到了桌下動作,姚娘桃目微閃,視線轉向窗外,聲音裡多了一絲懷念,“成都府也不是一直這樣子的,十幾年前,這裡生機勃勃人人血性……”
“哦?”盧櫟有些好奇,史書有載,十幾年前大夏與鄰國經歷一番苦戰,舉國上下無不貧苦動盪,怎麼成都府竟很安和麼“十幾年的成都是什麼樣子?”
“那時西夏大遼犯境,老平王身先士卒沙場征戰,舉國兵力全部調往北方,正是危機時刻,吐蕃折曲部落又趁虛而入,集結諸部犯我西境。蜀道艱難,他們最初的目標是興元府,利州路駐有兵力,他們未能犯,便轉而進攻蜀地。蜀地當時府尹出缺,主事的掌書記是個年輕文人,手中無兵,還是當時尋他遊玩的好友獻策,夜襲敵營,燒敵糧草,誘敵於深山分而殲之,最後在芙蓉城上大敗敵軍,當時的成都府,個個都是真漢子,便是野下農人,也敢舉鋤護家……”
姚娘目光微闔,遮住眸裡情緒,“紅酥手,徵人鼓,長弓挽箭,直取敵首……那夜火光將城牆燃的宛如白日,勝利的那一刻,所有人心情振奮,卻忍不住淚如雨下。那般熱血熱烈的成都府,才過十多年,就變得如同一灘死水,汙穢處處……”
盧櫟從姚娘嘴裡聽到了一個好故事,隨著她的講述,眼前彷彿有畫面閃現,若真如此,前後對比著實令人心痛。不過等等——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一個名字?
紅酥手!他孃的外號!可是這個紅酥手,和他娘苗紅笑可是一個人?
盧櫟按下心下激動,“請問姚老闆,這紅酥手,可是一個人?”
“你也聽說過?”姚娘目含欣慰,“看來歷史總不會忘記。”
盧櫟聲音有些澀,“她可是姓苗?”
“是,她名苗紅笑,我輩風塵女子根本不配提起她的名字,她的性格,她的身手,可得天下男兒敬仰!”姚娘聲音有些激動。
“她……都做了什麼?”
姚娘嘆息一聲,“她是天上明月,我這樣的人怎能接近?若不是那場惡戰,我也沒機會見得她面。”
這意思是,她知道的,可能就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