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老夫現今相提並論!”
旁人自然為此對話摸不著頭緒,寶珞心下卻已經是清晰明瞭。那個虜獲梅太后吸去其一身驚駭功力的人,便是蕭定邦。那麼,在伊吾戊鎮外,重創隨雲,屠殺殆盡天機閣暗人,救走蕭薺的蒙面人,也是他。
他強盛的結界氣陣,阻隔了樓內樓外。佔據絕對優勢的安泰羽林軍,卻完全無法進入氣陣內,甚至連內裡的情形也辨不明,看不清,兀自著急。伏在簷上的寶珞、魚兒卻能將兩方的形勢看得清清楚楚。
破陣,只有蕭定邦自行撤收力道,韓仙子的內力乃是數百年的道行,天下無可匹敵。初初承繼內力的梅若舫已能力敵天機閣及拓跋嗣燕雲禁衛,噬魂崖上一場惡戰至今依舊驚心動魄,如今形勢相仿,蕭定邦經過三年的內力調和融會,早已非昔日之梅若舫可比。這便是他稱病三年不上朝的主要原因吧,暗中操縱一切佈局。宮裡,朝堂,軍隊,密密實實地展開了絲網,線端緊緊把在手中。
所以他肆無忌憚,即使是軍隊被牽制在皇城之外,即使喪失了羽林軍、禁軍掌控權。他卻將皇帝與麒王牢牢握在了手心。
千塵曾經說過,魚兒所修習的《歸靈心法》,從前也只有韓仙子得窺門道,說起來倒是與蕭定邦如今的內力相同出處。唉,那老頭兒,功力散了就散了唄,留在臧劍裡惹下如此多的禍端。
“你去助陣,可否能贏?”寶珞輕輕在魚兒掌心寫道。
“不成,他功力有數百年之深厚,非凡人能及。”魚兒亦寫在她掌心。
“好,靜觀其變,謀定而後動。”
“噼啪”聲作響,劉邑玥手中竹笛節節碎裂,倏然爆發的強勁力道,將眾人手中兵器震飛,“噗噗”悶響著穿透四周橫樑,震得簷上兩人隨著抖動的屋頂虛晃了一下。
眨眼瞬息,力道更是強盛,怦然巨響炸開時只餘眼前光影斑駁,氣流飛逸,將眾人掀翻一地,無不身受重擊,悶聲嘔血。拂穴制服,蕭定邦顯然是沒有了耐心。
劉邑玥身上那一掌尤其為重,蕭定邦更是刻意掌力透穴激起了他體內火毒。
任憑他死死地咬住下唇,卻抑不住如入火窟般焚滅揪心地顫抖。鮮血一絲絲溢位嘴角,又在瞬息間被體內噴薄而出的熱流蒸凝住。
“玥!”瞧著他的情形越發不對勁,蕭汐凝終是失了理智,意欲衝破護住她們姐妹的親衛撲向自己的夫君,卻被蕭汐蘭與親衛死死拉住,兀自掙扎不休。
“父親!父親!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為何言而無信!”她狀似癲狂,沒了平素的恬雅淡定。
蕭定邦冷哼一聲,蕭薺會意上前點了她的穴道,蕭汐凝軟軟癱倒在妹妹懷中,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無聲落淚,緊緊凝視在劉邑玥身上。
簷上,寶珞手心捏汗,死死抓住魚兒的手,不知不覺握得魚兒掌心吃痛。魚兒將溫厚的大手輕輕覆在她指節痙攣的手背,方緩解她瞬間心底的抽痛。
廳堂內已是一片狼藉,劉邑隆、降漣等人俱將目光憂慮地看著苦苦死撐的劉邑玥,只有他未曾被點穴受制,卻絲毫無法動彈,手足逐漸麻痺。心知,火毒正悄然侵入臟腑,今夜,大限將至。
麒王軍返京之際
在皇城外匯合卓千塵綏海軍,得知寶珞現今安然在侯府,方安下一路忐忑之心。
可是,終究是功虧一簣,未料及蕭定邦鬼神般的殺傷力。也曾將生死勘破,料定世間無一可牽掛,死亦無所留戀。然而,老天還是待他不薄,給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個月,再也不復心如止水。
不再覺得痛,她的笑靨佔據了所有的思覺,若是能再看她一眼,即便是瞬間墮入十八層地獄受盡最慘烈的酷刑,也甘願。
珞兒,縱然天人永隔,人鬼殊途,我也會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