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自顧自說道:“所以,你是想擺脫罪籍?”
“罪籍”二字一出,方祁立馬睜開了眼,挑眉望向裴樂之。
裴樂之心下了然,沒想到還真是。她昨日只是突然好奇,就去書房找了找律法之類的冊子,檢視刑罰和罪籍相關。
裴樂之搖頭道:“不說我就當你是預設了,我已經知道了,罪籍可以透過嫁人來抹去。但你也得改隨女方姓,相當於本家全被抹去了,所以裴祁?是這樣嗎?”
“你什麼意思?”沒了逗弄的心思,方祁整理了下衣服,麻利坐起。
“咳……我昨晚想了下,要想銷去罪籍,除了做侍君這條路,不也還能贖捐罪款嗎?”
方祁聞言冷聲打斷:“小姐可是在說笑?方祁一介下人,猴年馬月湊得齊那五千兩贖罪黃金?”他一雙桃花眼眯了眯,“還是說小姐要大方出手,替我給了那五千兩?”
裴樂之聞言也有些為難:“呃……我現在也是一窮二白,可能我當了下一任家主,或許能掏出這麼多錢?”只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即使當上家主,又為什麼要給出這麼多錢,去幫一個不太熟的人?侍君之位……雖然方祁長得是挺好看,但丹樅也不賴啊,丹樅人還好。
裴樂之覺得越想下去越不明白,自己今天干嘛要突然找來了。
不等裴樂之想清楚,方祁就大笑起來,聲音竟隱隱有幾分悲涼:“哈哈哈哈,小姐真是糊塗不知道世事幾何。子爵的年俸也不過一萬兩白銀,即使您當上家主承襲祖業,五千兩黃金?是要為了方祁喝五十年西北風麼?方祁怕是等不起,也不敢等。”
“你這個人為什麼總是陰陽怪氣、行事乖張?我不過是一時好心憐憫……現下是一點兒也不想幫你了。”
裴樂之說得生氣,抬腳就準備離開,又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侍君之位你不用想了,以往我是痴傻狀態,現在記憶更新,是一定要娶真心愛慕之人的。如若你安分度日,我大概會想法子,讓你另嫁一個能幫你脫籍的女子。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
直到裴樂之離去,方祁也沒有從床上起來。他呆呆地倚靠在床邊雕花木欄上,回憶著少女剛剛的話。
呵,說得容易,以你的內侍人身份嫁予她人作侍君?在高門大戶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子爵以下官員的侍君,又根本沒有資格銷去罪籍。
裴樂之啊裴樂之,我是該說你太天真呢,還是太自以為是?既然你動了惻隱之心,就更不應該來招惹我了。
方祁扯出一抹苦笑,腦子裡回想起滿門抄斬前母親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兒,忘掉仇恨,去找你裴府的方舅舅,他已出嫁此次風波罪不及他。你要記住,以後嫁個高門銷去罪籍,保全我方家清白血脈。”
母親……
您說,這般被人唾棄地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祈兒好累。
……
卻說裴樂之走出院子,滿臉憤懣之意。
等在外面的萬松看見小姐生氣的模樣,猜測小姐是和方內侍起了矛盾。只是這小姐好端端的,主動來找方內侍幹嘛?猜測間,卻聽到裴樂之突然一聲尖叫,“啊呀,好大一隻蟲,我去是蟲呀!!!”
萬松趕緊上前,道聲“小姐得罪”,然後將停在裴樂之肩上的甲殼蟲伸手捉了下來。“小姐別怕,大概是夏日蚊蟲增多,這些小蟲子尤其喜歡嬌嫩之色。”
裴樂之愣了愣,才想起今天自己特意換了身鵝黃衣裙。
一大早跑這兒受氣來了,真是自找沒趣!
裴樂之不禁感到一陣氣悶,卻沒有意識到,她是暗暗動了心,這才無意中顯露起少女情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