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無咎最後是和畢父一起到蘆園的。
本來畢無咎只想著他今日要大出風頭,好讓裴姐姐眼前一亮。不成想,臨出門前畢父叫住了他,說是要陪同他一起。畢竟是見多識廣的大人,畢父看自家乖兒一天幾變的樣子,便猜測是不是少男懷春,心中有人。只是原本都同自己無話不說的乖兒,今日卻遮遮掩掩,不肯透露半句實話,畢父瞬間轉換了心思,摸著鬍鬚便道要同畢無咎一起赴宴。
也是巧,因賦詩會即將開始,躲在僻靜亭中補覺的裴樂之被蘆園的僕從找回,請其儘快返回王蓮臺。於是她們兩撥人便這麼在小徑岔口,不期而遇。
“姐姐!”畢無咎語調欣喜,周身瞬間籠上一層喜悅氣氛。
“畢公子。”裴樂之頷首,自然也注意到了畢無咎身旁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裴樂之再抬頭時,便禮貌問道:“畢公子身旁這位是?”
“姐姐,這是我父親!”畢無咎嘴角上揚,扭頭又對畢父道,“父親,這便是施粥那幾日,對我頗多照顧的裴家姐姐!”
“如此,裴樂之見過畢主君。”裴樂之言畢行了一禮,“賦詩會將開,畢主君和畢公子也是要去往王蓮臺嗎?”
“原來已經到了賦詩會的環節,走吧,還勞裴小姐帶路。”畢父說完,捏了捏畢無咎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畢無咎撅了嘴,但也乖乖聽話。畢父搖了搖頭,心中已有計較,暗道今日幸好自己跟了來。
說回這賦詩會,是王蓮宴的第二大環節。有意在眾人面前亮相的青年才俊們,會在這個環節中,對著園中勝景自由賦詩,而今年不知怎的,禮部出的詩題實在簡單,僅為一個“蓮”字。這下,許多原先坐在席上看熱鬧的女子,竟也摩拳擦掌,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
畢父揉了揉畢無咎的頭,試探道:“無咎,這席上的貴女們,可都看見了?”
畢無咎的目光瞟了眼裴樂之的位置,轉而應道:“見著了,父親,您覺得……”
畢無咎話還沒說完,畢父又捏了他的手道:“賦詩會開始了,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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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樂之這邊,因為回到席間,便不得不和顧榴石隔著空地,相對坐著。裴樂之望了眼對面,見顧榴石只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便不由勾了勾唇,心道顧漆連這番特意關照,純屬白費力氣了。
裴樂之搖頭,回神開始聽那些貴女賦詩起來。但像這種比拼詩才的環節,裴樂之本身沒多感興趣,聽得也是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很快她就又走了神,開始打量起席上眾人來。
很好,都不認識。
裴樂之腦子裡忽然閃過“勇闖貴女圈”五個字來,不由又嘆息原身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倒真是和富貴榮華不太搭邊。裴樂之垂眸,看向自己右邊席位的女子,覺其氣質沉穩,便不由開口問道:“在下裴樂之,不知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張柘錦。”女子說完這三個字,只頷首一笑便又轉過頭去,絲毫沒有多聊的意思。
裴樂之知趣,拿起酒杯飲了一口,也不再詢問左邊席位的女子。裴樂之是很有些不勝酒力的,只是下意識地拿起手邊物事,就這麼飲了一小口,就忽然彷彿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壞了,產生幻聽了都。
裴樂之甩了甩頭,似乎清醒一些。
沒想到,還真是有人在喊她。而喊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左邊的女子——右驍衛將軍周旋。周旋早就在一旁細細打量了裴樂之許久,心中嘆道這裴府的傻子小姐長得竟然如此標緻,此刻一舉一動也並不像傻了多年和外界不通的樣子。周旋一向喜愛美麗之人事,便主動執了酒杯,想和這裴小姐結識一二。
然而不等周旋和裴樂之搭上話,對面席位便有一俊秀男子站起身來,直點裴樂之的名字。“早聽聞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