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看,她分明是個二十一歲的成人,不是那個傻子裴樂之。
這麼說著說著,兩人居然又爭吵起來,丹樅一氣之下說了重話,道以後再不叫“嬌嬌”便是。雖說一週之後,二人的關係有所緩和,裴樂之也有意要給丹樅臺階下,但丹樅自始至終再沒喊她過“嬌嬌”。每次見面,或許是礙於學生眾多,丹樅也只客氣稱呼她為“小姐”。
裴樂之嘆氣:“哎,臭丹樅,怎麼越來越像個老夫子了。行吧,‘小姐’就‘小姐’,這也是你我之間的情趣。”裴樂之自說自話,內容不著邊際,她那“咯咯”的笑聲聽起來更是不算正經,惹得丹樅也不由嘆了口氣。
這時,林致從廚房走了出來,對二人道:“小姐今日可是要留宿學堂?等會兒用膳,小姐要留下嗎?”
說來這林致,自從私塾開張,他便又隨丹樅來此幫忙張羅。這麼算下來,林致回裴府不過幾日,便又搬到了鄉間的私塾。起先裴樂之還暗自高興,丹樅去辦私塾,林致留在裴府,如此她便能跟丹樅多親近些,卻不曾想,林致直接跟來了私塾,幾乎是形影不離地陪著丹樅。
裴樂之又想起上次在莊子被當場抓包的窘迫,便訕笑著擺手:“不了不了,謝林叔好意。我等會兒回去陪母親用膳,再跟丹樅說幾句話便走。”
“那老身先去廚房忙了,小姐注意時間,免得回去路上天黑了,不好走。”
“明白的,林叔您忙您的吧。”
林致走後,裴樂之這才大膽起來,她一把摟住丹樅的腰,察覺到對方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裴樂之嘆氣:“怎麼感覺丹樅近來離我越發遠了。”
丹樅嘆氣,終是揉了揉裴樂之發頂:“這兒離府上是有段距離。別多想,夜間寒涼,快回府去吧。”
裴樂之這才笑嘻嘻地仰頭,問道:“上次說的改名一事,你當真不考慮嗎?”
丹樅搖頭:“我自進府起便被賜名‘丹樅’,不必改名。至於你想將萬松改為‘影秋’,我想他是不會有異議的。”
“可你怎麼就有異議呢!”裴樂之還是對丹樅不肯改名一事耿耿於懷,本來她心中的打算是讓丹樅重新換個名字,這樣方便慢慢淡化掉他的僕從身份。哪知丹樅態度堅決,直接拒了裴樂之改名的提議,裴樂之萬分不解,卻也怕二人再起爭吵,便沒再深究。
只是裴樂之仍不死心,便打算轉換辦法,將丹樅那一批其他僕從的名字改了,比如什麼“青榕”、“萬松”。“萬松”好說,畢竟在她手下,裴樂之已經擬好了“影秋”一名,和“春頌”的名字配合,也不突兀,只是青榕畢竟是服侍裴擒的人,裴樂之還在想該如何攛掇裴擒,給青榕另外賜名。
“樅兒,這火怎麼半天生不起來,你過來看看?”林致在廚房裡喊道。
“誒來了,林叔。”丹樅掙脫了裴樂之的懷抱,意欲離開。
裴樂之皺眉,她一把拽住丹樅的袖子:“再等等,丹樅,還有這私塾,便就叫‘丹心學堂’了嗎?我的原意是你改名後,它可以叫‘姜氏私塾’什麼的,你便是這兒教書的姜夫子……”
裴樂之還要再說,卻被丹樅輕輕捂嘴打斷,“小姐別想那些了,‘丹心學堂’就很好,再者眾人已經叫慣了我‘丹夫子’。”
“好吧。”裴樂之覺得今日的溝通又以失敗告終,她忽然有些喪氣,牽強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小姐等等。”
“嗯?”裴樂之心頭一喜,連忙轉身,“丹樅你想通了?”
丹樅搖頭,目光灼灼:“‘丹心’意為‘丹樅之心’,我心昭昭……不辨日月。”
裴樂之笑了,笑得很是開心:“好,丹樅的心意,我知道了!”
裴樂之離開的步伐輕快,並不知身後人的神情落寞。
不辨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