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覺得他比以前更討厭,也沒覺得他比以前更好。他就是一個叫陳勁的人,學習很好的神童,一個我的世界之外的人,當時的我,做夢都沒想到,他不僅是我的小學同學,後來還是我的清華師兄。
那一天,和以往的無數個平常日子一模一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執行。不同處就是我起得晚了,又趕上來月經。我還沒習慣這個要每月拜訪我的大姨媽,等手忙腳亂地折騰完,去上學時,已經遲到。
出門後,一直陰沉沉的天氣變得更加陰沉,天上堆疊著一層層厚厚的黑雲,似乎就要砸下來,完全看不到太陽的蹤影,雖然是大白天,可讓人覺得像傍晚。我的心情本就不算好,看到這樣的天色,想著我的遲到會讓班級丟分,影響班級拿流動紅旗,趙老師肯定不會給我好果子吃,心情更是低落。
因為已經不是上學、上班時間,我上學的路又不是主幹道,所以整個長街上空無一人,只有道路兩旁的柳樹隨著風狂亂地舞動著。我揹著書包,迎著風艱難地走著。
正舉步維艱,連一點閃電雷鳴都沒有,毫無預兆地就開始下冰雹,砸得人生疼,但我已經遲到了,不敢躲避逗留,仍然冒著冰雹向前跑。
隨著冰雹、風越變越大,我人小力弱,感覺每邁出去一步,就被風吹回來大半步,走了半天,似乎都還在原地,正在著急,突然,一個人從後面趕上了我,抓起我的手,拖著我向前跑。
我驚了一下,看清楚是張駿,想張口說話,可一張嘴,冷風捲得冰雹立即入嘴,話沒說出來,反倒吃了一口冰。他一面跑,一面抿著嘴樂,顯然這就是他不說話的原因。
他高過我一個多頭,力氣又大我許多,我只覺得身上的壓力一鬆,天地間的風似乎都小了。他拖著我迎著狂風,在冰雹中跑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就明亮了,似乎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冰雹砸在臉上也一點都不疼了。
等到校門口時,他自然而然地放開了我,笑向我指指教學樓,示意我先去教室。
按照懲罰規律,老師的注意力會更多地放在更過份的那個學生身上,他讓我先行,等於將遲到的懲罰全攬到自己身上。突然間,沒有任何原因,我就覺得心砰砰直跳,臉火燙,忙低著頭,拼命地跑向教室。很幸運,因為冰雹,值勤的學生都已經回各自的教室,我們的遲到並沒有被學校抓住,導致扣分,只是被上早自習的老師抓住了而已。
語文老師正在批評我,張駿又在教室門口懶洋洋地喊“報告”。果然,語文老師匆匆說了我兩句,就讓我坐下,走到教室門口去訓斥行為更惡劣的張駿。
我匆匆開啟課本,低著頭好似專心地看起來。聽到他和語文老師解釋遲到的原因,我的頭埋得更低,鼻尖幾乎要貼到課本上,一顆心慌亂得好似要跳出來,卻又甜蜜得好似要陷下去,就像小時候,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一時覺得快樂得要飛起來,一時又覺得難過得要死掉。
陳勁問:“你怎麼了?”
我沉默地搖頭。
陳勁不屑地哼一聲,“書拿反了。”
我大窘,忙把書掉轉過來,等掉轉完,陳勁卻在一旁壓著聲音笑,我定睛一看,發現此時才真正反了,又趕緊把書掉轉回去,陳勁在一旁笑嘲,“就你這樣還撒謊,不過一句話就露了馬腳。”
我低著頭,不吭聲。
冰雹突然停了,就如它來時一樣毫無徵兆,似乎,只是為了成全我們在冰雹下的牽手。
天仍然陰沉著,風卻漸漸小了,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
~~~~~~~
下午快要放學的時候,我察覺出不對勁,感覺褲子有些溼,偷偷把手墊到屁股下抹了一把,手指上有淡淡的血跡,我又緊張又窘迫,不知道該怎麼辦。
班級裡發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