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興起,她從羅漢床上站起來,走到謝向意跟前,再次將女兒從頭到腳的審視了個遍,好像在檢驗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作品。
面對如此熱切的注視,跟著謝穆青學習了幾年的謝向意倒也淡定,沒有被自家親孃看得紅了臉,反而愈發挺直了背脊。用肢體語言無聲的詢問,母親,我做的可好?!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袁氏越看越滿意。伸手撫了撫女兒的鬢髮,又幫她順了順原就沒有一絲摺痕的衣裙,退後兩步,滿意的撫掌:“蓁蓁啊。你哪裡是不比謝向晚差,你分明就是謝家,哦不,是京城最出色的淑媛。”
努力模仿謝穆青、準備走高冷女神範兒的謝向意,聽了這話,還是沒有忍住,一張俏臉微紅,略帶不好意思的說道:“娘,我、我確實比謝向晚強,但京中名媛何其多。我卻未必能比所有人都出色呢。”
姑母教導過她,人可以驕傲,但不能傲慢。而且吧,她們家初來乍到,京城水深。貴人更是多如牛毛,似袁氏這樣的大話,謝向意還真不敢亂說。
袁氏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人多又如何?咱們進京也有一個月了吧,拜訪過的貴人也不止一家,這些人家的女孩兒們更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可你瞧瞧,有哪個能比得上你。相貌就不說了。單是這規矩、禮儀——”
袁氏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不屑的說:“不是我說嘴,她們這些號稱世家望族教養出來的女兒,卻也不過如此。嘖嘖,蓁蓁,你是沒見啊。那些女孩兒們看到你的時候,眼中的那種光彩,夾雜著羨慕、嫉妒還有隱隱的傾慕,一個個只恨不得變成你的模樣呢。”
袁氏這話,雖有誇張的成分。但謝向意本身的條件也確實不錯。
小姑娘今年剛滿十四歲,五官和身量也已經張開,父俊美、母豔麗,如此優良的基因作用下,謝向意也長得非常漂亮,小巧的瓜子臉,明媚的杏眼,秀挺的瓊鼻,唇瓣也如花朵般嬌豔,一頭烏壓壓的長髮更是保養得宜。
整體看下來,就是再心裡泛酸的女人,也不得不摸著良心誇一句:長得不錯。
長相好也沒什麼,畢竟這是天生父母養的。而謝向意卻不只是長得漂亮,規矩、儀態也是極好的。
這幾年在益州守孝,謝向意也沒幹別的,整日守在竹林裡,跟在謝穆青的身後,謝穆青的一言一行、舉手抬足她都潛心模仿。
謝穆青見謝向意確實有心學習,並沒有藏私,閒暇之餘也教給她一些閨中女子必備的技藝,插花、烹茶、調香等等等等,謝向意雖說沒有學得太精通,成為一代大傢什麼的,但應付女孩兒們的玩樂,以及裝裝樣子,卻是足夠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過去三年,謝向意如同讀了間“貴女速成班”,可能貴女的某些特製她沒有學到骨頭裡,但整個外形卻是極好的。
慢說哄袁氏這種自持千金、實則落魄女的內宅婦人了,就是來到京城後,袁氏領著謝向意去拜訪“故交”的時候,那些人家的太太、小姐見了謝向意這般,不禁露出意外和讚許的表情。
對此,袁氏和謝向意都非常高興,覺得她們已經成功了第一步,只要謝向意的美名傳遍整個京城,再加上謝家豐厚到令人垂涎的嫁妝,謝向意定能選個好婆家呢。
而謝向晚……
袁氏眯著眼睛,暗中冷笑,一個病秧子,一個被惡鬼附身卻勉強苟活的人,就算人再美、身上的嫁妝再多,又能如何?
是,當年謝向晚在揚州頗有美名,什麼觀音童女,什麼財女,各種頭銜,壓得她的蓁蓁都喘不過氣來,更是沒有出頭的機會。
可現在呢?
過去的三年間,謝向晚一直病歪歪的,慢說做生意了,就是閨閣女子該學習的技藝,她也沒精力去謝穆青那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