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衡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在權衡利弊後才作出的最優選擇。以前是,現在也是。若是眼下出現一個條件比孔衡更好的,自己斷不會再糾纏孔衡。
可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哪個女子不慎重?嫁得好,一輩子榮華富貴,嫁得不好,這一生都毀了。
孔衡追求真愛是高貴,自己想要謀一個好的前程,就低賤了嗎?身為女子,想要一個好的前程,無非是嫁得好。
一想起母親欲把她嫁給一個窮舉人,江夏雁蓉便焦灼得很。她一向高傲,偏偏身邊的姐妹、閨蜜一個個嫁入高門,自己卻要嫁給破落戶。
費星辰始終沒說一句話。做為孔衡的好友,當初江夏雁蓉一家要求退親時,曾親眼見過孔衡憔悴的模樣,也知曉孔衡是如何一步步從退親的陰影中走出來的。
要不是拗不過娘子安亦云,他並不想做搭線的中間人。
“費星辰,下回不要給我發這類聚會的帖子。”孔衡道。以前的事,結束了就算了,他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轍。
費星辰點點頭,心裡有些內疚。
江夏雁蓉站在那裡,委屈得掉淚,像被丟棄的布娃娃。一個矜貴的千金小姐,又是極致美人,主動向他示好,為他傷心落淚,孔衡能不動心?
換作是在以前,江夏雁蓉不經意間流露出憂鬱,孔衡便會想盡辦法讓她開心。而此刻,只是讓孔衡平添些許煩惱。
這段關係裡,明明是江夏雁蓉辜負了他,是江夏雁蓉提出退親,繞了一圈沒找到更好的,便又回頭找他。自己什麼都沒做,可江夏雁蓉一哭,倒顯得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江夏小姐,婚姻需由父母作主,我們做兒女的,只有聽從的份。你我從此不要再見面了罷,免得毀了你的名聲。”孔衡淡淡地道,他要跟江夏雁蓉劃清界限。
江夏雁蓉愣了下,這句話有些耳熟。
是了,一年前,母親堅持退親,林夫人和孔衡有心挽回。孔衡寫了封信派人送到郡王府,自己收到信後並沒回覆。後孔衡來郡王府求見,但母親沒讓他進門。自己說過同樣的話,並派丫鬟戴菊去傳話。
江夏雁蓉沒想到孔衡再次拒絕得這般徹底。她心下忐忑,手裡的帕子出現不少皺痕。
孔衡不再理會江夏雁蓉,自顧自地走了。那張臉美麗絕倫,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可是她心裡沒有自己。
自從江夏雁蓉退親後,又馬上相親,孔衡才幡然醒悟,他們倆人之間,只有他一廂情願。孔衡自嘲地笑笑,自己跟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一向看人很準,竟也有被感情矇蔽雙眼的時候。
當初得知江夏雁蓉再次相親,孔衡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短短几天便憔悴不堪。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時有多痛苦,是怎樣熬過來的。
孔衡回憶著以前的一點一滴,那些過往已經成為過去式,不會再來了。
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邊際的荷花,江夏雁蓉卻沒有賞荷的心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某處看。
倆人定過婚事後,在一幫親朋好友的陪同下,雖只見過幾回,但孔衡卻記住了她的喜好。沒人告訴他,是他自己細心觀察到的。
還親自給她倒茶水,服侍她吃點心。雖然只是些小事,且有丫鬟在旁邊等著伺候,但江夏雁蓉很享受孔衡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她做的這些小事,也很享受周圍的女眷們投來的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從來只有女子服侍男子,哪有男子服侍女子的,更何況是在眾人的眼光下。
還主動跟她說他府裡的事,詢問她的意見。雖未過門,但孔衡已經把她當妻子,重視她,才會徵詢她的建議。
孔衡曾是她的未婚夫,如今不再屬於她了。有些人,一旦錯過了,便是一輩子嗎?
“雁蓉,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