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來的人膽子可真粗。
張宏城睡在一個半敞開的貨車廂裡,雨水從狹小的縫隙裡捲進來,吹得滿車廂都是。
與輾轉反側的張宏城不同,幾個管車工睡在不遠處的柔軟貨物上,呼嚕堪比車外的雷霆。
胖子寄來的資料顯示:1974年7月(實際是8月,這裡為了情節提前了一個月),晉省因為特大暴雨,全省緊急防汛。
而云城附近的黃河支流——涑水河一度接近歷史最高水位。
......
“砰~!”
狂風將辦公室的房門猛然吹開,狠狠的撞在牆上。
房間裡的吊燈亂晃,檔案滿天亂飛。
辦事員急忙將房門再次用力關上,其他人紛紛繼續自己的工作。
“喂喂喂,劉家壩子嘛?叫你們的總指揮接電話!”
“你說什麼?在壩上沒下來......。”
“喂,喂,兩道梁,兩道梁,你給老子接電話啊~!md,還是不通!”
辦公室裡的人都已經兩天兩夜沒閤眼,都熬成了兔子眼睛。
嘶啞的聲音還在電話邊吼著。
“要麻袋?沒有!你要是覺得我合適,就把我填進去!”
溼漉漉的地面上是各種各樣的泥水腳印,剛剛被吹飛的資料撿起來都變成了黃色。
嘶啞的聲音再次大聲的喊著:“農墾公司那段堤壩怎麼樣?”
“是誰去看的?”
睡在辦公室角落裡長椅上的一個人揉著眼睛舉起手。
“主任,我剛從那邊回來,暫時沒有出現險情,不過,他們也在申請麻袋,泥巴和小塊石頭不行,填上去就會掉進河裡,平白增高河床。”
“NN,”嘶啞聲音男人一拍桌子,從桌上一堆菸屁股裡找出一個還能點燃的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全省都缺物資,不是我們一個地方缺。”
“不過上頭正在調集物資,我們必須把這最困難的幾天熬過去!”
“主任,農墾公司那邊來人了!”
主任心裡一慌,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打了個晃。
農墾公司那一帶要是出了問題就麻煩了,那可是運城的大糧倉之一。
一箇中年男人帶著風雨衝進辦公室。
“高主任,再給我們農墾公司撥一些麻袋吧!否則二號堤壩最遲今晚就會出問題。”
主任一口把菸屁股抽沒,黑著臉搖頭。
“沒有!”
農墾公司的一把手哭喪著臉。
“我上樓前去了倉庫,分明還有!二號堤壩一出問題,後頭可是三萬多畝地啊!”
主任臉上狠狠的抽動了幾下,但還是固執的搖頭。
最後的那些麻袋是留給城區南邊堤壩用的。
比起讓他肉疼的農田,城裡的幾十萬人才是最重要的。
......
只有一盞燈在風雨裡搖晃。
整個雲城站臺上空蕩蕩的,張宏城等了半小時,根本沒有農墾公司的人來這裡守株待兔。
張宏城有些納悶。
不是說雲城站有農墾公司的“內應”麼,他們不應該不知道今天有黑省兵團的物資過境?
他看了一眼外頭的風雨。
還是說那幫人根本沒時間來理會自己?
因為好幾年的不愉快,所以李部長不屑主動給雲城這邊賣好。
早在張宏城從蘭洲動身前,他就發話讓張宏城自己現場發揮。
張宏城覺得雲城的情況可能比他知道還要嚴重。
事不宜遲。
“同志,可以幫我轉接一下農墾公司麼?”
車站值班室的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