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鄙視嫌棄的眼神。兩個婦人常常在程家的管事娘子眼中見到,而至於程家的那些主婦,她們連見到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娘子跟那些人完全不同,她視線看向她們的時候,很平靜很安靜,不仰視不低看,眾生平等。
“果然是好酒呢。”一個婦人開啟酒壺,聞著香氣不由讚歎。
走了半日又是冬日都餓了,很快席面上就放開了,說笑吃喝很是熱鬧。程嬌娘並沒有加入她們的說笑,兩個婦人也不覺得拘束,氣氛很是輕鬆自在。
相比之下,王十七郎這邊就有些受罪了。
幾個婢女動了動身子。
“幹什麼?”王十七郎立刻喊道。
“公子…”婢女一臉委屈的看著他,伸手揉著腿。“我們的腳都坐麻了…”
“公子,你要是在這裡吃的不開心,我們就走吧。”另一個婢女低聲說道。
走?
王十七郎只覺得心內一片淒涼。
他都走了這麼遠了,還是被這女人追上來了!
“程嬌娘!”他猛地站起來喊道。
這突然的喊聲讓廳中的人都是一怔,看向王十七郎。
王十七郎卻面容有些扭曲的歪著身子。
“哎哎…”他伸手歪身去摸腿。
兩個婦人咬著筷子一臉驚愕的看著他。
“公子是腿腳麻了!”婢女們反應過來喊道,頓時忙亂亂的攙扶的攙扶揉腿的揉腿,鶯聲燕語夾雜著王十七郎的怪叫,又亂成一團。
程嬌娘端著金盞收回視線繼續慢慢喝水看外邊的山景。
“程嬌娘,你,你想幹什麼?”
王十七郎推開了婢女們,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幾步,問道。
程嬌娘轉過頭看他。
“看山雪啊。”她說道,舉著金盞的手指了指外邊。
這個女人最善於裝傻,越兇狠的殺手越善於偽裝,王十七郎心中哼聲。
“那你看吧,我走了。”他一咬牙說道。
程嬌娘放下金盞。
“你想幹什麼?”王十七郎嚇得後退一步指著說道。
程嬌娘衝他施禮。
“公子好走。”她說道。
王十七郎嚥了口口水,好,這話是你說的,可別指望我聽懂你欲迎還拒,他轉身就走。
身後的婢女都沒反應過來,聽得蹬蹬腳踩樓梯的聲音才回過神,忙喊著公子公子亂亂的跟去,伴著一陣香風扇扇廳堂裡終於安靜下來。
那邊地墊上的女妓抱著琴呆呆而坐。
“哎呀。還沒給脂粉錢呢!”一個喊道,起身就要追,卻被程嬌娘喚住了。
“你們還有別的場要趕嗎?”程嬌娘問道。
兩個女妓眼神微閃,目光掃過眼前的女子。
雖然沒有穿金戴銀。但這衣裳的用料上乘做工精良,再想適才那有錢公子明顯是被這娘子嚇的落荒而逃,可見必然是更厲害的。
“沒有。”二人忙施禮陪笑說道。
“那就彈個曲子助興吧。”程嬌娘說道。
“那適才那位公子的錢…”一個女妓試探說道。
“我付了。”程嬌娘笑道。
兩個女妓頓時更歡喜,忙碎步過來幾步,在一旁跪坐下。
“娘子想要聽什麼?”
“歡快的喜慶的就好。”程嬌娘說道。
兩個女妓應聲是,調絃定音。叮叮咚咚的彈唱起來。
兩個婦人喜的眉開眼笑,雪景倒沒什麼可賞的,只是這又有酒菜又有彈唱助興,真是太奢侈了。
這邊廳堂上熱鬧依舊,那邊王十七郎坐車疾馳。
車廂裡陪坐的兩個最受寵的婢女此時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