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騎兵卻對這一刺視若無睹,斬馬刀再次高高揚起,馬躍心中一聲哀嘆,也罷,現在陳敢就算想逃也逃不走了,與其窩囊地死在逃跑途中,倒還不如現在戰死呢。
但西涼騎兵這一刀終究沒有劈下來,陳敢的木槍卻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腔。
“嗬嗬……”
西涼騎兵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駭人的聲音,然後一頭從馬背上栽落下來,無主的戰馬悲嘶著,圍著戰死的騎兵打起轉來,竟是不忍獨自離去。
陳敢像觸電般鬆開握緊木槍的雙手,待他看清那西涼騎兵已經倒地抽搐時,終於慘叫一聲翻身仆倒在地,竭斯底裡地乾嘔起來。
馬躍心神恍惚,劫後餘生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子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陳敢會有這樣的反應,馬躍一點也不奇怪,他第一次殺人後比陳敢還要不堪,不過,這西涼騎兵卻不是陳敢殺死的,在陳敢的木槍刺進他的胸膛之前,已經有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排山倒海的吶喊聲從後方洶湧而來,馬躍悠然回首,只見無數的黃巾賊像蝗蟲一樣席捲而來,目力所及,漫山遍野盡是黃巾賊!洶湧而來的黃巾賊陣前,一騎如飛,馬背上一條黑臉大漢彎弓搭箭,唆的又是一箭,又一名西涼騎兵應聲栽落馬下。
這廝好俊的箭術!馬躍的臉色變了。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能否告知姓名?”
“某管亥是也!”
黑臉大漢策馬如飛,藏了弓箭,從鞍前擎出一柄長砍刀,如風捲殘雲從馬躍身邊越過,缽大的鐵蹄離他面門僅有數分之遙,騰起的碎雪濺了他一頭一臉。
策馬在後押陣的董卓臉色也變了,並且變得非常難看,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大量的黃巾賊,對他來說還真是件麻煩事。他的一千西涼鐵騎雖然沖垮了原來的幾千黃巾賊,局面也演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董卓相信只要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徹底屠盡這夥黃巾賊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大量的黃巾賊援軍趕到了,這時候他的西涼鐵騎已經和潰逃的黃巾賊攪成了一團,整個戰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更要命的是,趕到的黃巾賊援軍里居然也有騎兵,這夥黃巾騎兵已經繞開了混亂不堪的戰場,正從兩側迂迴過來,直奔後陣的董卓而來。
部將徐榮策馬走到董卓跟前,焦急地說道:“主公,賊兵勢大,快下令收兵吧,不然弟兄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回涼州。”
“可恨!”
董卓恨恨地揮舞了一下馬鞭,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叫他如何不恨?可徐榮說的對,如果再不收兵,等大隊黃巾賊一趕到,他的一千西涼鐵騎只怕就得全葬送在這兒了。仗打敗了還可以贏回來,如果兵打沒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收兵!”
董卓一聲斷喝,號令兵趕緊鳴金,已經殺得眼紅的西涼鐵騎聽到金聲後居然立刻停止了追殺,再沒有和黃巾賊多做糾纏,開始徐徐後撤。
看到官兵進退有度,紀律嚴明的樣子,馬躍不禁搖頭嘆息,回頭再看黃巾賊兵,潰逃的敗兵不但擋住了援軍追擊的去路,甚至還衝亂了援軍的陣形,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如果不是董卓忌憚黃巾賊軍兵力過多不敢輕舉妄動,或者董卓手裡的西涼鐵騎再多一千,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但這一仗,黃巾賊畢竟算是打贏了。
黃巾賊像徵性地追了一陣也就收兵不追了,各自清點損傷。
劉闢收攏殘兵,算上重傷的,發現也不過1500餘人了,這一仗就折損了大半人馬,心中原有的那點豪情壯志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劉闢一邊安排士兵回營休整、救死扶傷,一邊垂頭喪氣地來找趙弘道謝。
趙弘就是趕來救援的黃巾軍首領,他和劉闢一樣都是所謂的大賢良師張角老道的弟子,黃巾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