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覺得好看的話,我常來給換些新折的花。”
季硯嗯了聲,端起桌上的茶盞飲了口,詢問起她的功課。
他這幾天實在忙,已經有日子沒有過問了。
雲意認真道:“您前些時候佈置的課業,我都已經作完了,現在在讀《笠翁對韻》。”她眉心皺出淺淺的愁容,“我自己讀了一遍,卻不知該怎麼運用。”
季硯見天色還早,也有些空閒,就命人去照月居將她的課業都取來,給她講課。
這日之後,只要季硯在府上,雲意就時常捧著書冊去書房找他。
幾次下來,季硯乾脆讓人在他的書桌旁放了張小桌,他批摺子的時候,雲意就在一旁臨字看書,她很乖巧,也不會吵到他,待他空了就給她講課。
如今季老夫人以年邁不管府上事物,周氏捏著府上中饋,並不放給自己的兒媳,府上的大小都是由她打點,前些日子因著季三爺的事,她心中鬱氣,連給府上眾人做冬衣的事都給擱置了。
喬氏是長房長媳,只能她去提,被周氏嗆了一翻,才讓繡娘來給各房量身做衣。
喬氏拿了布料給季舒寧挑選:“我瞧著這匹湘妃色的襯你正合適,再讓繡娘用兔毛縫一層壓襟。”
季舒寧託著腮點頭,“我聽母親的。”
喬氏朝著女兒寵溺笑笑,“你二哥在國子監回不來,也給他也挑上兩身,你來選。”
“唔……”季舒寧歪著頭,拉起布匹來看,“這身雲母色掐銀絲暗紋的挺適合二哥的,還有這個。”
喬氏拿著季舒寧選的兩批看了看,滿意點頭,“那就這兩匹。”她朝繡娘道:“三少爺的身量就按我給你的做,別弄錯了。”
繡娘笑道:“夫人就放心吧。”
繡娘到一旁收拾東西,季舒寧朝獻桃看了眼,獻桃虛點了點頭,跑去裡間捧了東西出來。
喬氏瞧見了獻桃手裡的東西,“這不是去年春時圍獵的時候,先帝賜你的狐狸皮毛,怎麼給拿出來了?”
季舒寧讓獻桃把東西給繡娘,對喬氏解釋說:“我想拿這個給六叔做身斗篷。”
喬氏皺了眉,“怎麼想起要做給你六叔?”
季舒寧道:“六叔本來就不住在府上,吃穿住行一定也沒有家裡考究,我們做身衣裳給六叔也是應該的。”
“你這話可別去你祖母面前講。”喬氏正色道:“上回你三叔調任的事,你祖母到現在心中還有氣,讓她知道了,少不了責怪你。”
季舒寧從小被季老夫人帶在膝邊,當初季硯被貶官的時候她年歲尚小,印象已經不深了,但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老祖宗跟她說,六叔的傲岸高潔,不趨炎附勢,還有六叔蟾宮折桂時,又是多麼的風光恣意。
所以季舒寧打小就崇拜她這個六叔,她尤為鄭重其事的對喬氏說:“我雖然不知道六叔為何要這麼做,但我相信六叔必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如今我們是與六叔生分了,但不能就此這樣下去,難不成祖母還想把與六叔的最後一點情分給斷了?”
喬氏緊抿著唇角嘆氣,周氏自然是不敢衝撞季硯的,所以朝她撒氣。
至於三爺的事,季舒寧不清楚喬氏卻是知道一些原由的,這事季三爺被這麼安排並不委屈,而且季家有如今的風光憑的全是季硯。
喬氏點頭道:“你說得也有理,等衣裳做好了,你就給你六叔送去,他對你總還算好。”
送了喬氏離開,季舒寧轉過身往回走,一抬眼就看見兩個繡娘拿著東西往二房去,她走上去想囑咐兩句,兩人的話卻讓她愣住——
“玉蘭姐,我怎麼瞧著,季府的人像是都不知道六爺府上還住了個姑娘。”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只管做好我們衣裳,別得一概與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