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菸也無,今日我去找那張蘭家的,不說銀絲炭,就是普通的炭塊,她倒好,推說這幾日用度多得很,倉庫裡沒有炭了。我呸!蒙誰啊,如今年關,家中怎會沒了炭,無非是仗勢欺人,若不是如今姑娘還病著,不敢令她擔憂,我非抽她兩嘴巴不可!”
“你…”扇扇子的丫鬟嘆了口氣:“你且收收倔性子吧,這家人縱然欺人太甚,咱們如今卻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真起了爭執,吃虧的還是姑娘。”
連翹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白芷,我真不知你竟然這般膽小。這家人是個什麼身份,咱們姑娘又是什麼身份,不管姑娘發生了什麼,依姑娘的身份,就斷不能讓這些下等人欺負了去!”
白芷搖頭:“你我都是姑娘的丫鬟,我難道不想姑娘好?只是京中遲遲不來訊息,不知姑娘還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日子短了還好說,可你看如今已經是第四年了,老爺可有差人來過問一聲?若是還要長長久久的住下去,你與他們起爭執,最後受苦的還是姑娘。”
連翹不做聲了,半晌,才低低道:“莫非就這樣讓人白白欺負了不成?”
白芷只低聲嘆氣。
屋中又陷入沉寂,只有柴木在火中發出噼裡啪啦的零星聲響。兩個丫鬟兀自扇著手中的扇子,無人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來。
蔣阮醒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白芷與連翹的交談自然也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三天前從榻上醒來,她發覺自己竟然回到十年前,前世種種像是一場午後春夢,只她自己知道血海深仇不是一場夢就能消散的。既然老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也會毫不客氣的收下,好好利用。
三日前她從榻上醒來,白芷和連翹大大鬆了一口氣,自落水後蔣阮已經昏迷了十多日,大夫來過都說無力迴天,張蘭家的甚至都出門打聽棺材後事了,誰知她又醒了過來。連翹握著她的手大哭一場,直說老天保佑,蔣阮卻眯起了眼。
死過一次,前世種種非但沒有煙消雲散,反而記得無比清楚。四年前母親去世,雲遊來府上的道士一眼便算出她八字極硬,剋夫克母,實在是天煞孤星之命。蔣權本想將她送進家廟,一身青燈古佛,正是蔣素素跪下來求情,蔣權才改變主意,將她送進了鄉下的莊子。正因為此事,蔣阮對蔣素素從來存了一份感激,如今想來,在這裡受人欺凌,全都是拜蔣素素母女所賜了。
莊子交給張蘭一家打理,張蘭此人貪財吝嗇,又極為兇悍,平日裡沒少指桑罵槐侮辱蔣阮。張蘭的丈夫陳福更是好吃懶做,整日酗酒的賭鬼。這兩人有一兒一女,兒子陳昭好色至極,女兒陳芳尖酸刻薄,蔣阮來的時候帶的不少首飾珠寶,不是落入張蘭手裡,就是被陳芳騙走。十幾日前蔣阮不慎落水,也是因為在池塘邊陳昭對她動手動腳,蔣阮不堪受辱自己跳入水中。陳昭見闖了禍忙逃走,等連翹和白芷叫人來將蔣阮救起來後,蔣阮已經不省人事。
正是寒冬臘月,池水冰涼刺骨,加上這幾年在張蘭苛刻下蔣阮的身子越發虛弱,受了風寒如同雪上加霜,立刻就重病一場。
蔣阮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醒來並沒有這般早,醒了後就落下病根,更重要的是不久外面就有風言風語傳來,說她小小年紀便會勾引男子,千金之體不自愛,主動勾引陳昭不成才掉入水中。想來也是張蘭的手筆,倒是把所有的汙水都推到她身上,拜這盆汙水之名,日後蔣阮容貌見長後,也才落了一個妖女的名頭。
如今她醒的倒早,風言風語也還尚未傳出,想必張蘭還沒有想到此處,倒是可以趁此送她一份新年賀禮。在這個任人欺辱的莊子上過下去,是沒有未來的,四年後被當成一枚棋子送進宮去,也是她不能忍受的。而被人白白討了便宜去,也不是她的目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陳昭就是第一個開刀的。
蔣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