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ter 19
吾愛。
南謹果然醒了,在第二天傍晚。
醫生、護士立刻魚貫而入,給她做著各種各樣的詳細檢查。而她其實還沒有徹底恢復意識,眼睛雖然睜開了,但看到的也總是白茫茫的一片光。
她很快就又筋疲力盡地重新睡過去,但是醫生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宣佈:“目前算是脫離危險了。”
“謝謝。”蕭川站在病床邊說。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誠惶誠恐地領著護士們悄聲退出去。
稀薄的日光覆在窗沿,彷彿一層褪色的金片。太陽即將落山了。
病房裡沒有開燈,南謹安靜地平躺在床上,臉色仍舊蒼白得近乎透明。
只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她似乎就消瘦了許多,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被淺粉色的被子蓋著,整個人單薄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消失掉。
蕭川站在床邊,垂下眼眸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終於彎下腰握住她的手。
因為打著點滴,她的手冷得像是沒有絲毫溫度。纖細的手指安靜地搭在他的掌心裡,指尖細巧瑩潤,一動不動。
日光斜沉,他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差一點兒就又失去了她。
沒有人會知道他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
原來以為這世上早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會讓他感到害怕了,可是就在林妙將刀刃刺向她身體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將他完全籠罩了。
下山的路上他始終抱著她,她在不停地失血,身體冷得像塊冰。他的身體其實也是冷的,他在害怕,他害怕她會就此消失掉,怕她再一次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掉。
他從來不信天意,不信鬼神,但這一次他竟會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五年前,他沒能救下她;五年後,這將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樣多的想念,這樣多的愧疚,這樣多的憐惜和愛,他希望此生還會有漫長的時間去延續,去彌補。
而她如今終於醒了。
他也像是跟著終於活過來。
他這才有心思回想起在山上驚心動魄的那一刻。那個時候,他關注著她,可她卻好像對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覺。明明正被挾持著,她卻似乎根本不在乎。
在刀刃刺進身體的時候,她的臉上甚至帶著某種輕鬆的、解脫般的表情。
她是真的覺得解脫了嗎?
蕭川握著她的手,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因為差一點兒傷到心臟,之後又失血過多,南謹這次幾乎元氣大傷,醒來後又在ICU裡住了十幾天,才終於轉到普通病房。
她這次受傷的事被隱瞞得很好,就連律所的同事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她私下問南喻,南喻說:“我替你去所裡請了病假。姜律師他們問起來,我只說是需要做個手術,他們大概以為涉及女性隱私,所以沒有詳細打聽。”
沒有親戚朋友前來探望,倒正好省了解釋的麻煩。南謹在醫院裡安心養傷,南喻幾乎每天都來看她一次。她已經好了很多,偶爾還能下床走動,於是告訴南喻:“不用經常跑來跑去了,有空的時候過來陪我說說話就行了。”
南喻一邊削蘋果一邊點頭:“那倒是。你這裡什麼都有,還有專業護工二十四小時照顧你,確實不怎麼需要我。”
“說什麼呢。你可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啊。”南謹氣得笑起來。
南喻卻笑嘻嘻地繼續說:“而且,你要是悶了,也不一定非要我陪著說話才行。蕭川不是每天都會來看你嗎?我看有他就夠了。”
南謹卻微微沉下臉:“越說越不像話了。”
蕭川確實每天都會過來。起初她精力體力都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