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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的菜來。。。啊呀,客官您的手?”
羌言希被恍然驚醒,然而視線交晃間,那抹紅影卻突然直刺入眼簾,羌言希立刻站起身從大開的窗戶躍出,將夥計的“唉,客官,您還沒付錢呢!”拋到了腦後。
當羌言希追出,那抹紅影卻又像消失了一般,一身黑衣的女人神色冷然的看著四周,卻找不見半絲紅色,除了那隻仍舊在緩緩滴著血珠的右手。
薄唇緊抿,羌言希深吸了一口氣,然而就在她轉身離開後,她原本所站的地方前方的拐角處慢慢走出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的撒花煙羅長裙,一頭黑髮齊齊的散到腰際,盤的精緻的髮髻上斜插著一枚金鑲珠石雲簪,那人一眨不眨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視線。
她看著地上那一小灘暗色的血漬,濃密的睫毛顫動著覆在眼上,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半晌,那人抬起頭,對著羌言希離開的方向,緩緩的笑了起來。
然而那抹極美極豔的笑只持續了短短片刻,那人低聲嘆了口氣,慢慢的轉過身,身後,一身黑衣的女子抱著雙臂,冷冷的望著她。
果然是她!羌言希看著前方的人,她明明只與那人有一面之緣,但又像認識了很久一樣,她微抬起下巴,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紅衣女子輕移蓮步緩緩走近她,輕聲笑道:“你可真是健忘,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我是冉竹,是你的妻。”
羌言希神色不變,但抱臂的雙手卻猛然握緊,她看著女子頭上的金釵,只覺得那金釵極為晃眼,“我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冉竹聞言不由掩唇笑了起來,“若我們以前不認識,我們怎麼會成親?”
那片豔色的紅再次明晃晃的印入腦中,讓羌言希有些恍惚的搖動了□體,“成親?”她斂眉疑惑的看向冉竹,“我們,成過親?”冉蘿抿了抿唇,頷首道:“我們拜過堂,成過親,而且還。。。”她有些狹促的靠在羌言希耳邊輕聲道:“而且,還洞過房。”
羌言希緊皺著眉,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場景,她不記得她們拜過堂,不記得她們成過親,也不記得她們洞過房,但她卻記得那片紅,那大紅色的簾帳錦被,那對大紅色的金線鴛鴦枕,甚至她還記得冉竹身上的味道,那種淡淡的花香和澀澀的苦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卻奇異的好聞。
“我不記得你說的,但我記得你的味道。”羌言希直視著那雙淺褐色的桃花眸,淡淡道,冉蘿微微一愣,隨即揚唇盪出了笑紋,那笑容是羌言希所見到的她的笑容中最為明媚的一次,羌言希看著她的笑,也不由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記得這樣的笑容,這樣極美的,沒有絲毫陰沉邪佞的笑容,她記得。
“沒關係,你會記起我的,你會記起我們之前所有的一切。”她聽到女人輕柔的聲音自耳畔滑過,隨即便是一雙柔軟的唇印在了她的唇角。
是夜,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北宮決宸穿著一身潔白的褻衣緩步步入內室,室內燃著幾盞小燭燈,薰香幽幽的飄著淡色的白霧,一身黑衣的女子漠然的抱臂斜靠在窗邊,見他進來後便低聲開口道:“我們成親如何?”
北宮決宸眉峰一動。
細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一整夜,雨水順著樹尖滴落下來,在泥濘中漸漸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混著露滴的青草香緩緩滲入鼻尖,沁人心脾。
蔥白的指尖輕撥過根根的琴絃,發出一串清脆的絃音,豔紅的唇角上揚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身穿明黃色繡祥雲罩衫的少年在瑟後坐定,修長的十指隨意的彈撥著琴絃,一串串流暢如嚶鈴的樂響自少年手中瀉出。
自那夜知道北宮決宸會彈古琴以後,北宮綺意便命人去尋了一把上好的瑟,他慢慢停下彈撥的手,烏黑如墨的雙瞳透出點點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