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馮山長一番鼓舞人心的講話,原本就奔著建功立業來的學生們,更是群情激昂。
開始向著長安城進發的學生中,甚至有人開始大聲高歌起來:
嚴風吹霜百草凋,
筋幹精堅虜馬驕。
漢家戰士三十萬,
將軍兼領霍嫖姚。
……
有人領了頭,所有人都跟著唱起來:“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人數不過兩百,但那昂揚計程車氣,卻如同是在春日裡綻放的勃勃生機,連遠處的民夫都忍不住地看過來。
馮君侯目送著他們,臉上露出笑意。
“以實務為要,以浮華為忌”,這個話說得很輕鬆,但真要做起來,卻是很難。
要不然,看看曹魏就知道了。
從曹人妻開始,就提過“忌浮華”,曹叡甚至不惜得罪世家豪右,搞出一個浮華大案。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隨著曹叡的死去,曹爽就立刻重用那些被浮華一案牽連的世家權貴子弟。
歷經三代啊,三代都沒有搞定所謂的浮華之風,最後反而落了個人亡政息的局面。
這也是馮永為什麼選擇走最難的那條路,寧願從蒼頭黔首的子弟裡面選拔人才親自培養。
也不願意一開始就選擇那些看上去對自己更有幫助的世家子弟。
偉人曾言:政治路線確定之後,幹部就是決定因素。
馮永希望這些穿著青衣學生,在參加考課的三年裡,能牢記今日他們所應下的諾言。
不要因為基層實務的繁瑣而逃避,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喪失了應有的朝氣。
看著學生開始入城,馮君侯也從土堆上走下來,準備跟在隊伍後面返城。
“難得你這一回親自送學生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回頭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魏容,馮君侯揹著手,問了一句。
魏容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跟在馮君侯身邊的張秘書,吶吶道:
“就是太久不見山長,所以……”
馮君侯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說人話,再不說以後就不要說了。”
魏容一驚,連忙收聲,好一會才小心地回答:
“是家母擔心大人,所以讓學生藉著這個機會,過來看看大人的身體如何。”
“鎮東將軍啊?他好得很,我已經讓他領兵去平定上黨了,前些日子才傳來訊息,說是已經過了河東。”
馮君侯淡然道:
“所以你這一回過來,怕是沒機會見到他了。”
“大人只要身體無恙就好。”魏容不敢再多說,只能另提一事,“弟子出發前,還收到阿兄從關中派人送來的信。”
“信上求弟子給家裡的侄兒尋個方便,看有沒有機會進入學院求學。”
聽到這個話,馮君侯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
魏容是學院的代理山長,每年手頭有不少機動名額,給自己的侄兒分配一個學院名額,不是什麼大事。
但他卻單獨拿這個事情出來說,並不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公平無私,而是在暗示其他的東西。
馮永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這個事情,你家大人知道嗎?”
魏容連忙點頭:“知道,此事正是大人寫信告訴阿母,阿母又親口告訴我的。”
馮永沒有立刻說話。
所以魏延出發前,派了魏昌過來向自己變相示好,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為上黨的戰功?
繼續往前走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
“回去跟你的阿母說,魏老將軍也算是被先帝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又久有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