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凌亂,猶如風中凌亂的主人一般。
偷偷摸摸在潼關裡藏了好幾天,沒有等到馮賊過河的訊息,反而是看到馮賊突然呆在東岸不動了。
換誰來誰都得凌亂。
畢竟在司馬懿看來,馮賊從西打到東,又從南打到北,一路無人能擋,自當是意得志滿。
現在又佔了渡口,只要南下打敗鮮于輔的兩萬殘餘人馬,堵死潼關,那就算是立下不世之功。
試問這世間,誰能忍得住這個誘惑?
更別說馮賊年輕氣盛,出道以來未嘗一敗,按以往的行事風格看,怎麼也不像是行事保守之輩。
結果自己拼著老命在洛水和渭水佈置完畢,馮賊不動了,他不動了……
馮賊穩如老龜的舉動,讓司馬懿感覺是憋足了一口勁,卻一拳打在空中,怎麼可能不差點吐血?
“有內鬼?”
這是司馬懿的第一個反應。
可是這也不對啊。
為了讓鮮于輔下定決心死守,自己連他都沒告訴,更別說是別人。
“馮賊已經發現自己了?”
司馬懿想到第二個可能。
可是……這也不可能啊。
自己是順著渭水走的,龍門渡口離渭水最近也有三百里。
馮賊的斥候連蒲坂津都沒到,怎麼可能會發現自己?
司馬懿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說是用秦朗換子也好,說秦朗是棄子也好,反正只要能拿下馮賊就算是拿不下,只要能擊敗馮賊,重新奪回河東,那就算是賺了。
若是運氣好,奪回河東之後,還可以回頭,繼續與諸葛亮對峙。
運氣不好,就算是丟了關中,但只要河東在手,潼關不失,那也能勉強接受。
因為只要控制住崤函古道,就仍有可能把蜀虜堵死在關中。
秦國與魏國先爭河西之地,再爭河東之地,前前後後,死傷無數,共花了近百年時光。
圖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崤函古道這條通往中原的要道?
偏偏馮賊不上不下,誰急誰尷尬。
“不行,不能再等了!”
司馬懿僅僅是等了三四天,就已是度日如年。
這一回,他本就是按關將軍橫掃幷州的速度,掐著時間佈局的不是對自己的謀劃有自信,而是因為時間太過緊迫了,需要死裡求生。
只要馮賊想截斷潼關,就必須經過鮮于輔這一關。
鮮于輔能擋住最好,正好可以讓大軍出其不意從側後方包圍過去。
鮮于輔擋不住也無所謂,馮賊只要追擊,洛水與渭水之間的大軍,早就布好了口袋,就等對方鑽進來。
結果馮賊突發其想,只是在戰亂中回頭看了河東世家一眼,結果就閃了司馬懿的老腰。
“馮賊放著這麼大的功勞不要,不搶時間過河,他在幹什麼?難道在河邊釣魚嗎?”
出身世家,一向注意自身儀表的魏國大司馬,此時氣度全無,甚至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
最為要命的是,誰也不知道秦朗在知道自己被拋棄以後,能擋住諸葛亮多久。
陛下的禁軍,自然是忠於陛下的,所以大機率不會不戰而降這也是他選中秦朗當棄子的原因。
但只要馮賊在東岸多呆一天,諸葛亮到達長安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諸葛亮一到達長安,萬事皆休。
“來人!”
“在。”
“立刻派出快馬,通知橋山上的郭將軍,讓他退下來,退回潼關。”
“諾。”
大魚不咬餌,布好的網就收不上來,那就只能繼續再加些香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