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馮都護面容嚴肅,實則心裡也是有些懸空。
雖然僅僅是一番交談,但馮都護卻是頗受震撼。
杜預年紀輕輕,就有此等見識,可謂是自己這輩子所見到的最天才的人物之一。
若是假以時日,再給個機會,其成就恐怕絕非常人所能及。
這等優秀人才,若是從自己指間熘走,那當真是人生一大遺憾。
馮都護怕的就是,要是杜預不願意,或者有人捷足先登了,他又不能真把對方給弄死了。
這年頭,君擇臣,臣亦擇君——同樣的,先生擇優而收入門弟子,而弟子亦欲擇賢而求學。
幸好,馮都護的名聲夠大。
又有耀眼的戰績和絕世文章打包票,再加上印刷術和改進了造紙術,以造福天下學子。
杜預就算是再天才,也要被迷住了眼。
此時自己有機會拜入馮都護門下,哪有還有半點猶豫?
看到杜預跪拜了下去,馮都護心裡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起來吧。”
“謝先生。”
杜預起身,又走上前,拿過桉幾前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新茶,雙手恭恭敬敬的送到馮都護面前。
馮都護接過來,輕抿了一口。
這就算是禮成了。
至於剩下的其他,可以日後再另行補上。
就在馮都護在河東調集兵力,準備反攻的時候,太原北邊的雁門塞上,護鮮卑校尉府長史張遠,正站在邊塞的城牆上,遙望南邊。
他同樣也在等待晉陽送過來的訊息。
在得知司馬懿親領大軍進犯太原後,留守平城的張遠,立刻就糾集了雁門郡最後的那點兵力。
同時還以護鮮卑校尉府的名義,徵發了近數千胡人青壯,時刻準備支援太原。
只是平城的穩定,事關重大,不能輕易把雁門的兵力抽調一空。
除非晉陽派人來救援,否則張遠亦不敢在沒有得到軍令的情況下越過雁門塞南下。
所以他只能讓徵調而來的民夫和胡人,前往雁門塞下集合,同時一邊派人前往晉陽,打探訊息。
“大師兄,今天又沒有訊息傳來啊?”
一個同為講武堂出身的郎君走過,半是惋惜半是企盼地說了一句。
張遠沒有回頭,提醒道:
“叫長史。”
年青郎君撇了撇嘴,“這裡又沒有別人。”
張遠是講武堂的第一批學生,同時也講武堂出來的學生裡成就最大的。
最重要的是,他曾跟隨在山長身邊好些年,得到了山長的親自指點。
這是任誰都豔羨不已的資歷。
所以講武堂出身的中低層年青軍官,只認一個大師兄,那就是張遠。
大概是跟在馮都護身邊接觸了不少機密,張遠的性子有些深沉,一般人不敢與之過多接觸。
不過在對待學弟後進這方面,他確實沒話說。
正如南鄉子弟是山長的起家底子一樣,講武堂培養出來的學生,能寫會讀,又敢打敢拼,共同的信仰和追求,讓他們遠比他人要團結。
在大漢軍中,已經漸成一股不小的勢力。
南鄉子弟、前涼州軍、講武堂學生,算是馮都護在軍中的三大鐵桿支持者。
而這三支勢力的人員,在身份上往往又多有重疊。
張遠作為山長忠實追隨者,又是講武堂的大師兄,自然不吝提攜學弟們。
此時看到學弟雖口無遮攔,但確實也是事實,只是提醒了一句:
“就怕你習慣了,在外人面前也會這樣。”
“不會,大師兄放心就是,事情輕重我還是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