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朝廷只管從屯田客府手裡收上來一定的錢糧,不再直接管轄屯田客府的具體運作。
甚至為了減輕朝廷的負擔,曹丕還允許屯田客府自尋出路。
有點類似於後世的某企改革。
曹丕的這個改革,除了餵飽屯田客府的典農官,地方世家豪族也同樣吃得飽飽的。
當然,這兩個群體,有著相當大的重合……
反倒是在這個改革中的最大群體,卻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非但沒有享受到一點好處,反而被壓榨得越發厲害了。
屯田客府一邊與地方豪右相互勾結,販賣國有資產。
一邊在應付朝廷的同時,為了能給自己截留下更多的錢糧,越發變本加厲地壓榨屯田客的剩餘價值。
糧食分成越收越多也就罷了,就連冬日裡,都要徵發屯田客塗牆建房,鋪路修橋。
整年下來,吃不飽穿不暖,又一日不得閒,辛苦勞作。
名為租種朝廷田地的屯田客,最後漸漸淪落成為屯田客府的奴隸。
導致這些年來,屯田客不斷逃亡,甚至小規模的作亂就沒有斷過。
河東作為魏國最大的屯田地之一,稍一挑撥,就爆發出大規模屯田客作亂,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還是漢天子仁厚愛民啊!”種田老漢蹲在地頭,看著眼前屬於自己家的麥田,感慨萬分。
一人就能分五十畝地,而且只要什稅一。
屯田屯田,屯你家阿母咩!
越是知道日子得來不易,種地老漢就越是對遠處那片狗啃地生氣。
忍不住了,又狠狠地往那邊吐了一口痰。
不會種地的瓜慫!
哪知剛把這一口痰吐過去,卻發現有人來到那片狗啃地,指指點點,也不知是在做什麼。
雖然聽不到對方是在說什麼,但從他們的衣著舉止上看,就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貴人。
種地老漢縮了縮脖子,然後想起雙方離得有些遠,對方肯定看不到自己的小動作,更別說神色了。
於是面露不屑地轉過頭,開始給自家的地除草。
“弘高,按馮都護所言,棉花得七八月才會開花,如今不過四月,堪堪發芽,你如此著急過來,又能看到什麼?”
站在狗啃地邊上的幾位貴人,正是從幷州趕過來的王晨,以及被他強行拉過來的郭配等人。
兩人身後還有一些隨從。
王晨正彎下腰,仔細觀察剛拱出地面的芽苗。
而郭配,則是有些無奈,勸說道:
“此時至棉花開花,至少還有近三個月的時間呢,此時能看出什麼東西?”
聽到郭配的話,王晨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圍有如鋪了一層綠毯的麥田:
“仲南,我此次過來,可不是單單為了這個事。”
觀賞棉花?
單論觀賞性的話,再美的棉花,也不值得太原王氏的話事人親自過來一趟。
他要觀賞的是,棉花背後的美。
棉花背後的美,不在於棉花有沒有開,而在於計劃書裡所說的一切,真實性有多少。
真實性越高,棉花自然就越美。
如果馮鬼王設了一個驚天大騙局,那麼再美的棉花,在他眼裡也是一坨屎當然,這個可能性不高。
馮鬼王雖然兇名赫赫,但不得不說,其斂財手段,堪比陶朱公。
不管天下世家大族對馮鬼王是個什麼看法。
但此人長久以來的撒幣人設,他們都是認可的。
這是一塊硬得不能再硬的金招牌。
“不單單是為了這個事?”
郭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