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將軍叩闕一事,在朝中鬧得頗有些沸沸揚揚。
但作為叩闕第一人的大都督全琮,對此卻是全程冷眼觀看,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雒陽遠在兩千餘里之外,你就算是再不情願被漢國所佔,難道還能飛過去搶回來?
當年石亭一戰,嘉興侯即朱桓建議在險要之處提前截斷曹休退路。
如能成功,就可乘勝追擊,直取壽春,割據淮南,進而謀圖許、洛。
事後看來,此策成功的機率極大。
不說圖謀許昌洛陽,至少也可以嘗試攻取壽春。
早拿下了壽春,何至於現在惹出這麼多的破事?
今日面對漢國佔據洛陽之事,大吳又何須如此尷尬?
要怪就怪,你這位上大將軍太過謹慎,當年沒有接納嘉興侯的意見。
壽春,壽春,一提起壽春,大都督全琮就是一肚子火。
很快,他的機會來了。
延熙六年十一月,丞相顧雍終究還是被張泉說中,熬不過這一年的冬日,病重而亡。
孫權得知,甚是悲痛,親自素服臨吊,諡曰肅侯。
處理完顧雍的後事,誰可接替丞相之位,就成了當務之急。
按眾臣的理解,這個丞相之位,自然應當是上大將軍接任。
代丞相之職嘛,就差了那麼一個名義而已。
但不知為何,孫權卻是一反常態的,遲遲不肯表露態度。
而有心入宮打探訊息的全公主,這一日喜滋滋地回來,悄悄地對全琮說道:
“阿郎,陛下對陸伯言甚是不滿,妾親耳聽到,陛下在宮裡罵他不識抬舉,何圖兇醜,專挾異心!”
雖說與陸遜結怨,但聽到這個話,全琮還是吃了一驚:“此話當真?陛下會如此說陸伯言?”
“妾親耳聽聞,難道還能有錯?”全公主有些激動地勸道,“阿郎,澄清壽春軍功一事,正當其時啊!”
壽春論功一案,本是爭論不休。
陸伯言一封書信,逼得全氏子弟不得不屈於張、顧二人之下。
以前陸伯言軍中聲望甚高,陛下亦聽其言。
如今惹怒陛下,全氏不趁這個機會翻案,更待何時?
全琮心中亦是一動。
想了一下,說道:
“且容我想想,尋個好機會……”
全公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阿郎這還有什麼好想的?我與那潘夫人約好了見面,陛下多半也是會過來。”
“你是陛下的女婿,就陪同我入宮,給陛下請安,趁機提起壽春軍功一事,有何難哉?”
全琮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延熙六年的十二月,對於吳國朝堂來說,註定是個寒意肆擾的月份。
趁著丞相顧雍去世,顧氏陷入了悲痛與忙碌之中,無暇他顧。
大都督全琮趁機向吳主孫權進言,提及壽春論功一案。
揭露了當年的典軍陳惲,是如何欺瞞君上,詐增功勞,導致朝廷對軍中將士賞罰不公。
全琮不但拿出了功勞簿,指出上面諸多軍功的謬誤之處,而且還找到了當年的軍中將士,以證其辭。
這些日子以來,孫權本就因為陸遜叩闕之事惱恨不已,再加上顧雍去世,又讓他悲痛哀傷。
悲恨交加之下,得知顧雍後人竟是如此不堪,當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先是怒喝著下詔將陳恂處死,然後又下令,讓有司把顧承、張休二人,下獄幽禁。
丞相顧雍屍骨未寒,顧家就遭此大難。
就算是顧氏乃吳郡四氏之一,也不免有些混亂起來。
顧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