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橋關對面,丹水西岸。
盛夏的天氣,極是炎熱。
幸好大軍是駐紮于丹水邊上,兩邊又有群山,暑氣倒是不重。
唯一可慮的,就是山裡蚊蟲極多。
即便是點了艾草等物,仍有不怕死的蚊蟲衝過來叮人。
一個不小心,身上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紅包。
“叭!”
坐涼棚底下釣魚的馮都護,伸手一拍脖子,一隻大蚊子就被拍死在掌心,血跡綻開,有如一朵小紅花。
撓了撓脖子被叮咬的地方,馮都護繼續端坐不動。
釣魚老豈會因為區區蚊蟲而退縮?
不過今天似乎註定要讓馮都護不能安心釣魚,很快,他的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君侯,有人說是從幷州送了急信過來!”
“嗯?”馮都護心頭頓時就是一驚,立刻轉過頭去,“幷州送過來的急信?”
目光掠過親衛,看向護衛圈外,但見一個綁著綁腿,窄袖緊袍的漢子正站在那裡。
興漢會的人?
準確地說,是東風快遞。
馮都護眉頭一挑,不是公文,而是私信?
用東風快遞專用急件通道送信,而且還是送到自己手上,寫信人很有想法啊!
這不就是加了小馬的qq,然後半夜去人家的農場偷菜?
看到不是幷州送過來的公文急件,馮都護的心情這才又放鬆了下來。
比起事關幷州軍情的公文急件,再急的私人信件,對於馮都護來說,都不算急。
“讓他過來吧。”
“喏!”
漢子得了允許,小跑到馮都護面前,深深地一躬身,恭聲道:
“朱六拜見君侯。”
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窮苦人出身。
“軍中退下來的?”
聽到這個話,剛站直身子的朱六臉上立刻滿面紅光:
“稟君侯,正是,小人建興七年從南鄉入了軍伍。”
“這些年來,蕭關、涼州、幷州這些大仗,小人都有參與,朝廷前年改了軍制,小人這才從軍中退了出來。”
馮都護現在的身份,有很多個。
這也導致了不同的人,對他的稱呼各有不同。
稱“山長”的,這個不用問,都是學院出來的學生,而且是以早年的學生為最。
而稱“君侯”的,那基本都是跟隨馮都護的老人,才有資格這麼叫。
就算是孟琰這樣的,也要差點意思。
這還是看在他的兄長孟獲的面子上,準確的地說,是看在花鬘的面子上。
孟琰這才敢在私下裡叫君侯。
而外人,基本都是叫“中都護”。
至於公開稱呼“右驃騎將軍”的人,不是想要尋死,就是像魏延這種,想要跟馮某人對著幹。
中都護之職,位高權重,比起右驃騎將軍,不知威風了多少。
你叫右驃騎將軍,故意將馮某人置於魏延之下,不是故意找事是什麼?
當然,若在正式場合,或者說談及正事,大夥自然多是以中都護稱之。
所以眼前這個漢子對馮都護的稱呼,就很是直接地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馮都護一聽到對方的自述,立刻來了興趣,“哦?那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退下來的?”
這等精銳老卒,若非迫不得已,軍中基本是不會放走的。
再說了,大漢現在財政良好,軍中待遇也算豐厚。
而且以眼下的世道,想要跨越階層,軍中立功,是最快的途徑。
就算是不能立下大功,在軍中呆得久了,累積些小功,也能惠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