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般好心,不過是怕她掉進水裡淹死,他身為僱主要擔負責任罷了。
大紅燈籠一盞一盞的從眼前晃過去,風情萬種搖曳在晚風中,她這輩子沒這麼拘謹彆扭過,木偶一般硬邦邦被他牽著走,手腕彷彿被他的手牢牢銬住。
木棧橋短短几十米距離,半晌卻走不到頭,她急了一身的汗,微醺的一點酒意,全被嚇醒了。
走過木棧橋,霍易霆放開她,徑直去開車。
她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揉了揉手腕。還好,是拽手腕,而不是牽手。不然她會更加窘迫。
相比她的侷促不安,霍易霆一如往常,鎮定冷漠,沉默開車,目不斜視。
車內沉默的氣息讓人渾身不自在,江綠汀拿出手機上網打發時間,結果一看到手機螢幕上的時間,便失聲啊了一下。
“怎麼了?”霍易霆偏頭看看她。
“快八點半了。”
霍易霆掃她一眼,淡淡道:“就在車上講吧。”
江綠汀頭皮發麻,實在是不想當著霍易霆的面給同同講故事。這比當著校長的面,做演講報告還緊張。尤其是她在他面前唱歌,被譏諷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可想而知,等會兒講完故事,必定會被他的毒舌損得體無完膚。
可是眼下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回霍宅了。他的車子又開的四平八穩,不緊不慢。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半。江綠汀只好硬著頭皮給霍宅打電話。那邊,霍同同已經被劉阿姨洗的乾乾淨淨塞到了被窩裡。電話裡,還隱隱還聽見小煤球在旁邊哼哼唧唧的聲音。
江綠汀開始給霍同同講故事。霍易霆坐在她身邊,她規規矩矩的講起《一千零一夜》。沒有給霍同同講自己寫的那些小故事。
“從前,阿拉伯有個國王,名叫山努亞。。。。。。”
講著講著,她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其實和山魯佐德很像,都是每晚講故事的人,不過山魯佐德講故事是為了活命救人,而她是為了錢。
故事講到九點鐘,劉阿姨讓同同掛了電話睡覺。
江綠汀收起手機,暗暗鬆了口氣,這感覺就彷彿做完了一場高考試卷,而監考老師就坐在她旁邊。
車內再次沉默下來。她拿出手機正欲繼續剛才沒看完的小說。
霍易霆突然開口,“江老師是在諷刺我?”語氣沉沉緩緩,聽上去似乎不高興。
江綠汀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眨了眨眼睛。
“嗯?”
“江老師是在暗示我就是山努亞?”
江綠汀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每晚讓她講故事的人,就是身邊坐著的這位霍先生。當著他的面,講這個故事,確實有譏諷他是暴君山努亞的嫌疑。
她連忙解釋:“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霍先生怎麼會是那種人呢。”說完呵呵窘笑了兩聲,想要化解尷尬。
霍易霆沉默片刻,接著又問了句:“那是那種人?”
江綠汀怔住了。
總結老闆是那種人這種工作,真的不是她的強項,也不在業務範疇之內。
她不想違心的拍馬屁,又不能真誠的說實話,只好打哈哈:“啊,我不瞭解霍先生,不敢妄下斷言。”
霍易霆臉色沉了沉,斜過來一記意味不明的目光。
江綠汀扯著唇角又呵呵乾笑了兩下,而後便低了頭看手機。
在他面前沉默是金最好,一個不小心說錯話,不是傷心就是傷財。
霍易霆突然問:“你怎麼不講你自己編的故事?”
江綠汀心裡撲通一跳,抬起眼簾怔怔看著他:他怎麼知道她講的故事是自己編的?
他目視前方扶著方向盤,她也無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看見一個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