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往東疾馳,白玉簫未曾說話。無意知道,只要白玉簫不說話,走的方向就不錯。於是,三更半夜裡,一輛飛馳的馬車,車頂上一位白衣吹簫的公子,出了岳陽城,向東飛奔而去。
次日清晨,車到了一座山下,白玉簫飛身跳下,無意將馬車停住,李得月抱著杜臨水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三人不多言語,跟著白玉簫,沿小徑向山上奔去。
簫音在山間四處飄蕩,獸為之驚,鳥為之鳴。將到山頂時,沿山路走下來一個小童。簫音頓停,只見見那小童躬身施禮道:“請問吹簫者,可是“玉簫公子”,我家主人命我前來相迎。”
那小童身著粗布青衣,談吐卻雅然自若,周身上下不沾半點俗氣,手裡還拿著一把畫扇。
白玉簫停止吹簫,趕緊還禮道:“在下正是白玉簫。”
無意見白玉簫如此有禮,自知怠慢不得,也跟著他抱拳施禮。
小童面帶笑容,伸手引道:“幾位公子請。”
沿小徑往上走,便來到一座莊院。院子不大,只是簡單的農家院落,卻別緻精巧,幽靜典雅,空氣清新自然,彷彿早已遠絕塵埃。置身其中,讓人心神安恬,流連忘返。
剛進了院子,他們的腳步不由慢下來。
屋子裡正傳出琴聲,悠揚美妙,婉轉動聽,讓人忍不住駐足聆聽。這琴聲裡似乎有著某種境界,使人忘卻憂愁,甚至忘卻整個世界。
琴聲停處,小童輕推竹門,恭敬的說道:“主人,‘玉簫公子’到了。”
只聽屋子裡面,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清淡淡地說道:“簫兒,和你的朋友都進來吧。”
白玉簫在前,無意、李得月隨後,就進入了屋內。
正堂擺了一架木質琴臺,上面放著一架古琴,古琴後正坐著一位約四十多歲的婦人。她同樣身著粗布衣服,卻獨具神韻,眉眼依舊多情,顧盼之間卻不失半點長者之風。肌膚凝滑,指纖臂細,正按在琴上。又悠然自得如觀音臨世,處亂不驚。
再往後看,牆上有一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樂器,每樣樂器看來都年代已久,個個都是精品,又彷彿蘊藏了一段段蕩氣迴腸的故事。
右手一副茶几,後面是一把竹製長椅,椅上自若地坐著一位老者。他手裡端著一個茶杯,臉上露出坦然而和善的笑容。身著同樣的粗衣,滿身透著一股超然脫俗的英雄氣概,眉清目秀,卻不失威嚴之色。
玉簫急忙跪下道:“兩位恩師,請恕徒兒探望來晚之罪。”說著便是三個重重的響頭。
老者笑呵呵的,放下茶杯,坐起身子對白玉簫說:“八年不見,簫兒到底變成大人了。”
那女人也起身,走過來扶起白玉簫,用憐愛的目光,打量著他說:“簫兒能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備呢?”
白玉簫又轉身引薦道:“這是殷無意,是徒兒的好友。”
無意細緻觀察著,覺得這兩位前輩,恐怕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人物,就急忙施禮道:“晚輩殷無意,見過兩位前輩。”
老者輕拈鬍鬚,觀察著無意,笑呵呵的點頭道:“好好好,果然少年才俊。我此生閱人無數,自以為你們這代中,簫兒當屬人中龍鳳,今日見了殷少俠,也讓人覺得很喜歡啊。”
白玉簫又要引薦了李得月,老者卻站起來,阻止著他說:“這位少俠就不用引見了,讓我來猜一猜吧。”
他走到李得月身邊,揹著手站了一會,然後又轉身問道:“家師可是楚鳳歌?”
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李得月趕忙答道:“家師正是楚鳳歌。”
老者揹著手,向琴臺走去:“你姓李,複名得月,無父無母,自小由師傅帶大,背心有一紅色胎記,若銅錢大小,夜晚月光一照,顏色暗紅。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