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侍郎剛跨出門檻,他這裡要小太監通報,這邊廂東宮又傳了少詹事過來送奏摺。
如此等到天將近午,門內才終於有太監到了跟前,躬身說皇上有旨,傳蘇少卿入內。
殿裡點著龍涎香,皇帝盤腿坐在西邊榻上翻書。
蘇士斟輕手輕腳地到了跟前,也不敢打擾,只垂首立在簾櫳下。
過了約摸片刻,皇帝才自書頁裡抬眼,瞄了瞄他,跟他招了招手。
蘇士斟忙把摺子呈上。
皇帝開啟翻了翻,半路瞄一眼他,接著把餘下的看完,說道:“你們老蘇家就是文采好。”
蘇士斟垂首略頓,忽然就撩袍跪下了:“臣萬死不敢以筆墨糊弄皇上!
“昨日回府之後,臣便立即著人將臣妻姚氏遣送回了姚家,小女蘇慎雲也於今早送去了家廟!
“臣有罪,對內宅疏於管治,致釀生禍事,令陛下失望,摺子上所書句句皆臣肺腑之言!”
皇帝揚揚眉,將摺子合起來輕丟在手畔小方桌上。說道:“偏心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
蘇士斟伏在地下更加不敢動了。
皇帝道:“但凡子女多,為人父母的難能做到個個如是。但如若偏愛逾越了分寸,那就是失職。
“朕的兒女可比你的多的多。
“倘若朕也如你一般亂來,不顧原則地寵愛打壓,你蘇士斟還能在兩宮安定太平的大殷朝上安然做你的四品要員嗎?”
蘇士斟額頭碰著地板,顫聲道:“臣有罪!”
“你當然有罪!”皇帝把那摺子扔過來,漫聲道:“回去再重新寫幾句實誠的過來!”
……
吃早飯的時候戚繚繚聽說姚氏母女出了蘇家,隨即和著冷笑將一隻雞肉卷吃了下去。
蘇士斟一向精明,又擅揣摩上意,昨日皇帝雖沒撂下什麼重話,也夠他仔細琢磨幾日的了。
上晌在學堂裡,蘇慎慈便把蘇沛英的打算跟她說了。
“從前只欽佩哥哥的清高風骨,也一心盼著他將來能成為受人敬仰的大儒,如今他這樣,我竟然也覺得高興。
“私心裡覺得,到底人活著不光是圖虛名,首先還得先存蓄實力,你說是嗎?”
戚繚繚基本上是贊同的。
這道理前世裡她竟是直到蘇沛英離京一年之後才領會得,如今她能提前悟出,她很欣慰。
蘇慎慈便又把寫好了的兩篇《女訓》給她看。
“我是照著你的字跡寫的,沒想到仔細看來你的字用竟跟我的很有幾分相像,這樣更好了,你看看,應該是看不太出來的。”
她帶著些小興奮說。能幫到戚繚繚,她很高興。
其實她也不覺得戚如煙會逐字逐句地去看,大體上能過得去,她也就不會說什麼了。
現在兩人字跡都大致相同,簡直完美!
戚繚繚當然就更有信心了:“寫的真好!絕對看不出來!”
蘇慎慈便就喜滋滋地繼續去寫剩下的了。
程敏之他們本是打算幫她抄的,見蘇慎慈把活兒給攬走了,也樂得輕鬆。
問起她下晌去學騎馬的事,都覺得格外新鮮而想去看看。
戚繚繚無所謂,只要燕湳不被他哥逮著罵就行。
小爺們幾個立時歡呼起來。並約定下晌等她差不多自黃雋那裡出來再過去。
……
午飯後戚繚繚讓廚娘給她蒸了好些樣香軟可口的點心,還烤了兩隻焦香鮮嫩的羊腿,命翠翹仔細包好,帶著到了四夷館。
答應給黃雋帶吃的,昨日事出突然,也沒顧得上這茬兒,只好現做了帶過去。
沈氏知道她下晌直接去騎馬,在門下拉住她:“既是王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