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由邊境摩擦正式打響。
那年嚴成封將,太子第一次掛帥監軍。
戰爭持續半年,終凱旋,那一年齊容四十又一歲,親自迎接得勝的嚴成和太子,封大賞。
同日,齊衡回城之時,在齊容問賞的時候,他側目望著不遠處的白衣少年,滿目都是思念與澎湃,久久未出聲。
他終究是成熟了一些,沒有當著眾臣的面求皇帝自己與凌思敬的事,沒讓自己的父皇太過難堪和憤怒。
可他卻還是少年的心性與情誼,在皇帝問賞之後,回宮便跪倒在父皇與母后面前,再次求著自己與凌思敬的事,那一日他第一次說出口,他願意用這次的勝利和太子的位置,去換與他同心同意的少年。
齊容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久久未出聲,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該同意,還是拒絕,他看著跪在面前垂頭不起的齊衡,身著鎧甲,英姿非凡,再看看旁邊同樣跪地的齊顯,稚嫩的下巴帶著同樣的倔強,漆黑的眼珠好似當年的自己。
也許,自己真的老了,齊容想,是吧,他真的是老了。
寶七扶著他回寢宮的時候,他甚至想把著皇位也扔出去,管他天高地厚,他也想和心愛的人去了這束縛,去享受剩下的人生時光,當然了,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罷了。
他還沒有那個混賬兒子一般,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像誰,齊容想的心中發苦,側頭看到寶七的面容,還是那樣柔和細緻,近在咫尺,衝著他溫溫一笑,他的心裡這才泛起了甜意和暖意,緊了緊攬著對方腰的手臂。
他想著若真是這般棄了這皇位,他也是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大齊了,唯一辜負的,可能是那個誓死報仇死不瞑目的上一世的自己。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其位,謀其政,皇帝的位置,又豈是謀其政那麼簡單,即便是國泰民安,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便從未有過半刻停歇,他要看到大臣們看到的想到的東西,更要看到大臣們看不到想不到的東西。
寶七手裡執著木梳,站在齊容身後,輕緩的,一下一下的梳著對方的頭髮,這種感覺,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了。
時間彷彿也在髮絲和指尖緩緩流動,染著說不出的暖意和留戀的味道。
寶七的目光滴滴撒在鏡中人身上,偶爾頓一下,輕輕嘆著氣,
“這白頭髮,都快數不過來了。”
齊容聞言反倒輕笑一聲,不只是安慰還是慨嘆,握住身後的手道,
“年紀到了,若是沒有白頭髮,反倒是奇怪了。”
寶七聽的心裡一痛,生命總是短暫的,終有一天,他們也是要老去,這一痛在她眼中閃過,毫無保留的被齊容捕捉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偕老
“不過在朕心中,你永遠都沒變,都是那個阿七。”
寶七心中念頭一晃,聽到齊容的話似笑非笑道,
“少拿這些個哄我,若還是那般,豈不成老妖精了,你老,我便跟著你老就好。”
齊容聽到老妖精本是要笑出來,聽到後面反倒是心裡一暖,那股笑意全都成了眸光中得情意,脈脈柔光含在眼中,在鏡子裡望著身後的人,一番相望和對視,仿若天長地久,那湧動的怔然,全然因為眼前人陪在身邊,成了暖流。
齊衡的請求毫無意外地被駁回,只不過皇帝這次沒有對他多家訓斥,只是讓他重新想一個。
而凌思敬那邊,自從凌家那晚出了事之後,他與齊衡的關係也開始越發撲朔迷離起來,凌思敬那邊若即若離的態度,不同以往的親近,都影響著齊衡的生活和情緒。
而朝堂這邊,只要他沒有和凌家少爺再傳出什麼露骨的傳聞,他依然要承擔起太子的責任,學習處理各項事宜。
一晃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