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只管招呼!”
對個手底下當差的這麼殷切招呼,高大管事還真有他一手,小五子即使心有未甘,礙著他龍頭大哥的面子,又能說些什麼?
高慶麟、錢升來到了新收房,隔著條廊子,可就看見了那個打人鬧事的人,高高吊在廊柱子上。
一點不錯,又是姓孟的那個小子。
不用說,他是捱了打了,且是打得不輕,新大襖早已脫了下來,身上的小褂東一縷西一條,都讓鞭子抽破了,露著早已凍成了紫黑色的鞭傷,那麼直直地吊著,風乾臘肉樣的沒精打彩。
瞧著這麼重的一身傷,高大爺原本隱忍待發的一腔怒火,倒是發作不出來了。
“你這小子……”高大爺抬頭打量著他說:“是怎麼回事,不想活了?嗯!?”
“可厲害啦!”錢管事說:“七八個人都按不住他,要不是拿網子擒他,嘿!還不定費多大的事!”
高大爺可就由不住又多瞅了幾眼。
“好一身架子骨兒!”
高大爺心裡暗暗地誇了一句,轉著圈兒地直向姓孟的打量不已,他習過武,早先是跟王爺幹護衛頭兒起的家,手底下頗不含糊。
正因為如此,瞧著姓孟的這一身好架子骨,才能發自內心由衷地讚賞。
“對付這樣的橫小子沒別的法子,只有餓,餓他三天,看他還橫不橫!”
錢管事咬牙切齒地說,拿起地上的鞭子,“叭!”地狠抽了一下,打在姓孟的身上,後者滴溜溜打了個轉兒,沒知覺似的,連眉毛也不皺一下。
“凍著了!”高大爺於心不忍地說:“回頭給他一口熱湯吃,打歸打,罰歸罰,這裡不興死人!”
說時,他的兩隻手可就探在了姓孟的左右“京門”穴上,一探之下,由不住心裡吃了一驚。
原來一個人若是受凍而死,內氣必先已寒,試之左右“京門”雙穴,當可預知,這個姓孟的,顯然距離著死還有一段距離,穴脈之內氣還十足,觸手奇熱,其人內氣之充實可想而知。高大爺原來還有些擔心他挺受不住,這一霎總算寬心大放。
“小子,行!”高大爺回頭招呼說:“這小子還挺得住,再吊他半天!”
說了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錢管事等在後面跟著。
“為了給小五子平息這口氣,不能不這麼著!”高大爺小聲關照錢管事:“吊吊就算了,人是肉做的,不能再打了!”
“誰說不是,你老放心,這小子結實得很,打不傷他!”錢管事還笑笑道:“要依著小五子,恨不能告到王爺那裡去,給姓孟的小子來個千刀萬剮!”
高大爺冷笑道:“也沒這麼大的罪呀!回頭我說說他去!他也太嬌了點兒!”
“喲!”那邊上傳過來嬌滴滴的一聲吆呼:“高大爺——錢管事——兩位爺們都在這裡,這可省了我的事啦!”
聲音又脆又嫩,嗓門兒還真夠大,那麼道地的北京官話,聽起來舒服極了。
棉布的簾子吧嗒一響,從裡面邁出來個花不溜丟的姑娘人家。
高挑的個頭兒,細細的腰,烏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珠子,那樣子可機靈了。
話到人到,蝴蝶樣的輕飄已到了面前。
再看,大姑娘穿著紅襖,下面是粉色拖地裙子,玄色的綁比巾,勒著條銷金巾,也學時下風尚,穿著雙面繡花高底鞋兒,一雙大辮子紮結在後頭上,用一根玉簪子穿著,模樣兒十分俊俏。
上前來不說別的,衝著高錢二人先來了個萬福。
高錢二人只一聽聲,就知道是誰來了,俱都喜了個眉開眼笑。
“喲!這不是三姑娘嗎!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進來啦?”高大爺擺著手說:
“來來……外頭冷,到裡面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