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張涵和警察分開來,警察往南邊,一二一大街方向,張涵向賈仁這邊走來。天色暗了許多,賈仁知道現在離一朵約定的七點已經很近了,但問題是張涵的事情讓他很是放心不下。張涵走近,他看她臉色發白,整個人像紙一樣,只有她的腿和高跟鞋還殘留著他當初在那租房時聞到過的某種特殊氣息。張涵問,他們沒去敲你家的門吧。賈仁朝上看了看自己房子的窗戶,說,也許沒有,不過下午我洗桑拿去了,不在家。張涵靠在小樹上,他對賈仁說,那兩個折江人,是惹了事的,現在逃了。賈仁問,這是事實嗎?張涵說,不知道,反正警察在找他們,他們是在浙江有經濟案子,聽說數目還不小。賈仁一聽,覺著亂,什麼案子不案子,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張涵說,問我要登記和合同的底單,要核對那兩人身份。賈仁說,你別擔心,到我房裡去說吧,兩人往宿舍院大門那邊走,到大門邊上,張涵說不上去了,還是回店裡好,於是兩人又往文化巷南段走。賈仁問張涵,讓那房東出面不就行了。張涵說,房東到外地去很久了,房子是一直託我們公司租的。賈仁覺得沒趣,但心裡很想安慰這個張涵,在小吃店旁邊,辣味飄出來,張涵已經走出不近了。
賈仁發現自己是在一家小店門口,他怔在那兒,看那女人消失的背影,後背有些發涼,心中浮起那兩個浙江男女的樣子,心情頓時就差了。
12去一朵家
那晚賈仁趕到世紀花園一朵的家時,是近十點鐘。一朵剛洗過澡,穿件T恤,外面套著黑色短袖毛衣。因為頭髮和肩上都溼漉漉的,使得賈仁差點沒認出來,站在門口,問一朵,你頭髮下邊不是卷的麼?一朵弄了弄她的頭髮。她的神態跟先前的張涵差別很大,看來女人和女人之間,根本不是一回事。進了客廳,賈仁記起上次好像見到的很多的古老木雕都不在了。他問一朵,自己是不是來的太晚了。一朵說,你有事,不晚。賈仁到沙發上坐下,問一朵上次見過木雕,這次怎麼一件都沒有了。一朵也坐下,她說,上次你見到的不是木雕,是一種古老的石刻,託在架上的,現都放回沙朗去了。賈仁知道沙朗這麼個地方,但沒去過,就問一朵沙朗不是農村嗎,送那去幹嘛?一朵解釋沙朗有一個藝術館,是上海人和成都人合夥開的。賈仁慢慢記起了上次看到的一些東西,好像變化很大。一朵問賈仁想喝點什麼,賈仁說什麼也不喝,我是專門來聽你講那五百羅漢的事。一朵在毛衣外邊又加了件運動服,整個人比剛才溼淋淋的樣子又幹練了許多,看來一朵不想在家裡跟他談話,一對男女在家裡討論電視,這總有點怪怪的。賈仁說,我們還不如出去,一朵也同意,說我們進世博園去吧。賈仁站起來,一朵又找了條圍巾,兩人鎖門,下樓,從世紀花園東邊的側門出去,保安跟一朵打招呼,一朵說帶朋友進世博園。
世博園入口處的人跟一朵也熟,一朵出示了一個證件,兩個人從伸縮門的空處進了世博園。賈仁以前帶人進過世博園,但那都是白天,現在晚上進世博園,心情很不同。天上有月亮,世博園裡的路燈昏暗而發黃,還是月光把那些花草樹木照得更分明些,地上有一層銀白色,路是白石路,也有可通電瓶車的道。他們沿大路往深處去,靠東南拐和東北方向都有山地,在北邊跟金殿公園接了起來,中間有豎直而婉延的隔牆。兩人在小道上走,一朵雙手捂緊那件運動衣,她看了賈仁很久,賈仁有些怯,這女人怎麼這樣看她?一朵問賈仁,你沒聽老朱說我倆的事啊。賈仁沒明白,往路旁的花叢走去,高高的特製的花臺上,一種標了名稱的團狀的花樹,在月光下蔥蔥向上。他回過頭對她說,他們是介紹我們在一起。一朵笑,也來到花臺前,對他說,我們還要介紹嗎?這下把賈仁給問住了,他不明白一朵這是要把話挑明,還是想談她的什麼看法。賈仁讓一朵還是一起回到剛才的小道上好,一朵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