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我會打你屁股。”
馬兒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四蹄在原地踏了幾步之後,馱著他們,拉著那輛小車,快速地行走在茫茫大雪覆蓋的山路上。
又回到這裡了。
白佳音呻吟著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四周熟悉的火光和黑暗讓她有些洩氣。
怎麼轉了一圈還是回來了?原本她想到就近的官府,讓那位曾經想討好她的縣令幫她找到孟豪他們,儘快返家的,可這身子,實在是太不爭氣。
最初的寒顫過去後,身子就像著了火,嘴唇也乾渴得要命,頭依舊在疼,所有身體的反應都糟糕透頂,記憶中她的身體一直不錯,沒有生過這樣的大病,還是病在這荒郊野外裡,悽悽涼涼的,好不悲慘。
“想喝水?”耳畔有道聲音在繚繞,然後一隻酒壺被拿到她面前。
“我不想喝酒。”她沙啞的說。
“不是酒,是水。”他柔聲安撫著,輕柔得可以暖化人心一樣。“來乖,先把水喝了。”
她強撐著抬起頭,就著那酒壺喝了幾口,果然是水,只是這水的味道並不算甘甜。
“哪裡找來的水?”她嘟囔著,“不好喝。”
“加些上好的茉莉茶葉,再用紫砂壺煮開,三煎三沸,以描金的烏木托盤託著汝窯的瓷盅端到您面前,大小姐就願意喝了?”他打趣,同時將一塊溼冷的布放在她的額頭,幫她消除身上的熱度。
她苦笑著,“我知道不能這麼講究,這水是你用雪水化的吧?有股土腥的味道。”額頭上乍然而至的清涼,讓她又清醒了幾分,“你不是東嶽人,也不是西嶽人,你到底是哪裡人?也有人這樣伺候過你喝茶嗎?”
“是的,有一干文臣武將,列隊大殿兩旁,太監宮女不計其數,我喝杯參茶都要三、四十人伺候,吃碗飯要百來人看著。”他信口跟她閒扯,沒有半點認真的意思。
白佳音閤眼小憩了一會兒,也許是躺得太久了,身體因為僵硬而痠痛,她緩緩坐起來,無意識地掃了一眼周圍,又忽然愣住。
是病得眼花了嗎?怎麼在這荒涼的破舊的山洞裡,她好像看到了花?
再揉揉眼,細細看去,果然在洞中一隻破舊的酒瓶上插著一束野花,嬌嫩的黃色在風雪中尤為難得,並不瑟瑟發抖,嬌嫩得也有尊嚴。
“怎麼會有花?”她訝異地指著那瓶子。
“去給你找水時在水塘邊看到的,這種野花一年四季都會開,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喜歡花兒啊粉兒的嗎?所以摘回來給你瞧瞧。”
他說得輕描淡寫,笑得將那酒瓶塞到她眼前。
她小心翼翼地抱著那隻酒瓶,手指碰到了花瓣的一剎那間,好像心都在瞬間明亮了。
“你這樣的惡人,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她輕聲低嘆,嘴角卻掛著笑,然後抬起頭,專注地凝視著他,由衷說:“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他一震,身了側轉過來,盯著她已經閉闔的眼,“謝我什麼?”
“謝你救了我,陪我走這一趟,還弄傷了手,你要什麼回報?銀子?還是我在慶毓坊替你找個位置?”
他久久靜默,沒有回應,她不由得又睜開沉重的眼皮,問道:“怎麼?莫非你就是喜歡做個乞丐?或者你想說,你只是做慣了好事,所以不求回報?”
他盯著她的臉,那古怪的雅魅笑容又浮現出來,“真的有意報答我?”
“只要不太過份,而我又能辦得到。”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那裡有幾綹濡溼的散發原本緊貼著她柔嫩的面龐,他緩緩低下身,輕聲說:“我的報酬不高,而你也絕對辦得到……”
她總是怕他的欺近,讓她有無限的壓力和恐懼,此刻這臉漸漸放大,心頭那種不安越來越重,但她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