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口中真切地瞭解到,那范陽的安祿山,哪裡是準備造反?不如說得明白一點,是已經反了!只不過就差舉起反旗新立一個國號罷了!
這四處匯總而來的范陽訊息,讓李倩很是心驚。
李倩接著走訪下去,見到了武川百姓給李唐皇室修建的家廟。那家廟建於民居之中,雖是規模不大,但勝在祭祀之民眾恭敬虔誠。
李倩注意到了那兩個護衛皇室牌位的武將,一個是朔方軍的大帥安思順,一個是鎮北軍的主將李俊。言談之下,那年輕的李俊更是百姓交口稱讚的好官!
李倩不禁感嘆,在李俊的治下,百姓自發為李家設立皇室家廟。可武川新鎮卻連個邀功的奏疏都沒有向朝堂上過,甚至連一文銅錢都沒有向朝廷要過。
李倩與百姓和商戶攀談的越多,對李俊的興趣越大。
尤其當他聽說,李俊出身軍旅,年紀輕輕,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終於讓李倩下了決心,請李俊於慶賓樓赴宴。
同時,李倩還要代表皇帝檢視安雅和遙輦鳳珍一番。因此李倩於出京時,徵得了父王的應允,把同父異母但是感情親厚的妹妹李馨帶上,為的就是能有機會邀李俊攜女眷一聚。
二人你來我往一番,終於坦誠相見,倒也不失為人生在世的好一樁際遇。
“殿下……”
李倩伸手將李俊制止住了:“若再稱呼我為殿下,豈不是過於外道了?”
李俊:“那皇孫長我幾歲,我且稱呼皇孫為兄長如何?”
李倩:“既是我虛長你幾歲,那我便稱你為賢弟吧!”
說完這些,二人相視而笑。
那邊的三位女眷也依著年歲,互相之間以姐妹相稱了。
李倩:“適才如賢弟所說,如若我是一鎮之節度,權柄堪比諸侯,我雖不敢以己度人,但想必那權力的誘惑之下,我必是想做那諸侯的。”
李俊點頭道:“百姓都說,范陽三鎮之內,凡事不知有朝廷,只知有安祿山,他安祿山就有如東北三鎮的土皇帝。結合這兩年范陽軍的所作所為,他安祿山已然是要割據稱雄了。”
李倩問道:“賢弟,世人皆知這天下有十大節度,為何偏偏只有安祿山一人想割據?”
李俊搖頭道:“非也,非也。非只安祿山一人有野心,只是其他節度使力有未逮,只能蟄伏罷了!”
李倩大吃一驚:“依賢弟之言,天下節度豈非都存了叛意?”
李俊伸手安撫道:“那倒是不至於,只是萬一那安祿山起了頭,怕是其他人難免不會有樣學樣罷了。”
李倩聞言,知道李俊的意思。
這些節度使們,各個擁兵自重,已顯露出不服朝廷調遣的端倪。若此時萬一有人率先掀翻了桌子,難免其他人不會有樣學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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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周天子的諸侯分封,以致群雄逐鹿,天下離散。漢皇以此為鑑,將子弟分封各地為王,卻阻不住劉氏血脈同室操戈。皇祖父以史為鑑,方才設立節度之制,為的就是杜絕此亂象。卻不料如今尾大不掉,竟危及了社稷和江山……”
李倩說到這裡,長嘆了一聲,再不說話。
李俊見李倩陷入沉思,他忽然問了一句:“敢問兄長,你認為這世上,真的有千秋萬代的基業嗎?”
這話若說給皇帝和朝廷去聽,定然是要掉腦袋的大不敬之詞。可是放在眼前這個推心置腹的小環境裡,卻是掏心窩子的實在話。
李倩慘淡一笑:“縱是周時禮樂周全,周王室持國都未及千年,還要經歷春秋、戰國之亂。自始皇帝以來,歷朝歷代享國不過數百年,短一些的不過區區數十年,諒這世間也少有那千秋萬代之事。”
李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