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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窗,苦讀。
簡短四個字,道出了其中的艱辛。
那是個磨練人的地方,尋常人還真不一定吃得起那份苦、受得了那種約束。
作為生員,不但要很好地完成每日的日課規定的內容:寫字,背書,寫作業。每日都要點卯,連續三天不到的,掌印官就會對其審訊提問。
每個月有學正或教諭主持的月考;每一季有縣學提調官主持的季考,還有提學院道官主持的歲考、科考、類考、吊考。
光是這些考試,就能把人烤糊了。
但是,生員們必須接受,沒有任何理由與藉口,必須服從。任何的質疑與抗議,都是違反校規,是不被原諒並會遭到嚴厲體罰的行為。
體罰很可怕。
打板子打得鮮血淋漓還是輕的,有些體質孱弱的,當場給打死,也是罪有應得。
什麼不該說、什麼不該做,從踏進學校大門的那一刻起,每個學生都能看到。每一條、每一則都詳細地鐫刻在臥碑上。
臥碑內容有關於老師的,也有關於學生們的。
比方說:府州縣學生員有大事幹己者,許父見陳訴;非大事,毋輕至公門;
比如:一切軍民利病,農工商賈皆可言之,惟生員不許建言;
比如:生員聽師講說,毋持己見,妄行辯難,或置之不問;
……
不管內容是否合情合理,個人是沒有資格去懷疑、甚至去批評的。刻在上面的,必須遵守、只能遵守。誰敢違反,那就是藐視國法綱紀,就是打死也是不為過的。
大人們的話,小時候偷針,大了偷金。育苗樹人,就要從根本上匡扶糾正。
所以,再嚴再狠,都是必要的。
釋褐二哥,將來是要考貢生,考科舉當大官的。
他是楊家的希望和驕傲,相比之下,三房則是楊家的恥辱與汙點。
唉。
釋褐二哥平時難得回來,大伯父大伯父或是老太太他們,常常打發家裡的人,過去送東西。吃的,穿的,用的。楊家好不容易出了個肯用心讀書的,怎麼著也不能太委屈了他。好歹楊家也是地方士紳,各方面可不能顯得太寒磣。
釋然的浮想聯翩被前面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黑影攔腰折斷。
饒是不信鬼神,仍不免給嚇得心肝亂顫、脊背生涼。
“這位小兄弟,跟你打聽個事兒。”
蕭殺意識到自己的出現太過鬼魅,面前的這孩子若是一隻刺蝟,此刻必定是渾身尖刺倒立了。
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戒備之意。
釋然仰起頭,看著他只管不作聲,表現出一種模稜兩可的態度。
面紗下的眼神,冷得好像露水。
習武的人視力和感覺都很好,蕭殺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不能肯定,從這個滿含不快的孩子口中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怎麼回事?”不遠處的草叢中冒出一個青衣戴大帽的,一邊整理著盤領長衫,一邊不耐地詢問。
蕭殺沒應聲。
那個戴大帽的便徑直走了過來,一手拎著長衫,一手中的馬鞭便挑向釋然的笠帽。
釋然未曾防備,頷下驟然吃緊,頓時感到一陣火辣辣地疼。
她懊惱得不行。似乎從撞上王大胖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這一天不會順利。
她當然不會傻得去拿雞蛋碰石頭。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惹怒了對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哦。”
她整頓了一下笠帽,衝著對面的人發出簡短的回應。
青衣人倒也沒有十分為難的意思,探手自懷中摸出來一個紙包,開啟來,裡面裝的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