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初七,很開心、很開心。因為一向油鹽不進的四郎,居然跟他說了這麼多話。
儘管她沒有明確表示接受他,但是,能夠告訴他這麼多的隱秘,這已經是一種十分鮮明的認可了。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初七,不再是盲流一個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還擊?她既然想入魔,我為什麼要攔著?而且,你以為能攔得住嗎?”
釋然伸出一隻手,在面前握成拳:“在沒有那個實力之前,記住,千萬不要伸出你的拳頭。”
初七猛點頭:“跟著四爺混,小人一定能混成人精。”
頓了一下,嬉笑道:“其實,小人的長處還是很多的,四爺用用就知道了。”
“那你就好好發揮吧。”釋然伸個懶腰,翻身下了草垛。
“四爺,幹什麼去?”初七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邊跺著還在冒著青煙的艾草,一邊問。
“你最近就在這裡,順便打聽打聽,姜傢俱體住在什麼地方。回頭我有個口信兒,需要你送過去。”
“好咧!”
聽說有吩咐,初七樂得抓耳撓腮。
釋然從懷裡摸出幾個錢丟給他:“省著點兒用,餓了,就去我家找我。”
“吃飯四爺不用擔心,這個錢,小人知道怎麼用,總歸要花在刀刃上。”
釋然滿意地點點頭。
這可不是下雨的好時節。地裡的麥子還就盼望著萬里無雲酷熱難耐呢。
但是在釋然的心裡,早就已經是彤雲密佈、霹靂震天了。
“這天,真夠黑的……”
夜深了。
被逐出楊家大門的陶氏,跪在緊閉的楊家大門口,執拗地不肯回家。
得知了訊息趕過來的桂月,陪著跪在一邊。
妻妾二人,一手攬著一個孩子。
釋容和釋言,早就困得扭曲著身子睡過去了。
陶氏的雙目,門前兩盞燈籠的照耀下,閃爍著非一般的光芒。
她在等待著丈夫的歸來,在等作為一家之主的丈夫的表態。
這麼多年了,她好像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她沒有絲毫的倦意,相反地,她覺得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根本沒有時間去休息。
桂月低聲咒罵著,恨不能把一輩子的鼻涕全都甩到楊家大門上去。
她的小聰明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她沒有傻得直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而是從家裡捎了恁大的一個蒲團過來。
陶氏要跪她攔不住,可是要她不挪窩跪上一晚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換了個姿勢,儘量讓自己坐得舒服些,也讓懷裡的孩子睡得舒服些。
大蒲扇輕輕搖著。就當是看風景吧,偶爾露天歇上一晚,死不了人。
蕭牆內外之第68回
怕什麼丟人?這種事兒,最好讓棲鳳鎮的人全都知道。三房的笑話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出。從來光腳不怕穿鞋的,鬧翻了,扯乎了,又能怎麼樣?弄不好,三房還能過得比現在自在些。
姐姐就是看不透這一點,所以才會給人拿捏著,騰不出手腳、出不來惡氣。天長日久下去,把自己氣死了,倒遂了那些小人的心思了,這不是傻是什麼?
爺是有差事的人,哪能說請假就請假?丟了差使、斷了財路,誰負責?
老太爺、老太太肯定是不會認賬的。在他們眼裡,一年六兩那也叫錢?吃頓燕窩、魚翅都不夠呢。
一家子吃肉不吐骨頭的黑心狼,呸!
桂月朝著大門方向,悄悄啐了一口。
“也不知道大姑娘現在在做什麼……”
大太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