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披上蓑衣、帶上草帽,頂風冒雨趕往高家看個究竟。路上順便又請到了季遠志,讓去給診一診。
聽說診費由自家出,桂月就一肚子的鬱悶。邊上,釋容問誰要死了?
桂月沒好氣地說道:“還能有誰?北街的高駝子唄!”
“是那個羅鍋兒?”釋容好奇地追問。
“就是他!渾家才死了幾年的那個,沒有兒子,只有個閨女,跟個傻子似的。跟你大姐差不多大,要模樣沒模樣,要聰明沒聰明,也就要個不聾不啞罷了。長的五大三粗,跟頭小牛似的,誰也不敢要,八成是嫁不出去了。”
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桂月還拉了釋然作為人證:“不信問你二姐。她成天在外頭跑,你問問她,高玉蘭是不是跟我說的那樣。”
釋然點點頭。
釋懷和釋容姐兒倆就不由得唏噓起來,為高家未卜的明天擔憂。
將近過了半個時辰,陶氏兩口子才回來。
還沒進門,就開始怨恨楊老太爺不是東西,自己住著高屋大房,就不管別人是否頭有片瓦、腳有寸土,這種自私冷漠的人,憑什麼做“老人”?
高駝子的病不可怕,不過是之前吃喝了不乾淨的東西,腹瀉得狠了。
救治還算及時,現在已經服下了藥,只要注意飲食清潔,很快就會好起來。
一家子正敘著話兒,陶老太爺過來了,說是看看房子的漏雨情況,以及各處院牆的安危。
漏雨也沒法兒,要想修補,必須等到晴天后。
場院裡的麥子算是瞎了。
霍亂已經露出了苗頭。
各地的傷亡人數還會增加。
陶氏告誡孩子們,如果不想吃苦藥、送掉小命,就必須聽話。不準耍水,不準吃生水,勤洗手,尤其是解手之後,一定要洗手,不準抓髒東西,儘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特別是然兒,少往人堆裡扎。”
陶氏的眼神充滿嚴厲。
釋然從中感受到了緊張和關心。
也只有最親的人,才會在乎她的生死存亡。
陶老太爺的點頭,算是給陶氏的這一番警告增加了嚴重性。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髮緊,似乎死亡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很快的,災難就紮了堆:貧寒之家斷了炊;各種物價高上天;走投無路的人想要投親靠友,卻被禁止離開棲鳳鎮。
小股的瘟疫開始流行,跟傷寒一起,交錯發生,最終導致死亡頻發。人人道路以目,偶有個咳嗽、噴嚏,即會引起眾人側目、避之不及。
看到母親借出去第六瓢麵粉時,釋然的不安終於到達了極限。
她攔住了母親。
這不是法子。
陶氏也知道,但卻沒有其他的法子:“要不然呢?難道眼睜睜看著人餓死?”
釋然沉聲道:“同樣是殺一人而救無數,娘你覺得,以你一人之力,真的能救人脫困?”
聽她這口氣,陶氏不由得心神一動,懷疑女兒已經有了主意:“你說吧,娘聽你的。”
“這種事,本來就是老人的本分。”
陶氏短促地笑了一下:“傻孩子,你以為娘不知道?楊善文但凡有一分善心,早就出頭了。你是沒看到,楊家大門前每天聚著多少人。十二個時辰都不斷,又怎麼樣?你根本就見不著他的影子!”
“單打獨鬥肯定不行。一人技窮,二人計長。五個指頭握成拳,打出去才會有力量。”
策略是必須要有的,戰術也是必不可缺的,至於目的,更是要十分明確具體。
眼下最需要什麼?糧、藥、房。
行動要有專人組織、聯絡;要有專人負責穩定軍心,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