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婦人又紅了眼圈,她一手頓著柺杖,一手捶著胸口,悲聲不已。
一直站在人群之後的中年女子,聽得老婦人這番話,頓時柳眉倒豎。
她欲要當場發作,再看看當下也沒有供她發揮的場地,只能壓住怒火,向老婦人身旁的中年男人道:“當家的,你走不走?!
你再不走我可就先走了,孩子還在家裡,得有人照看著!”
“誒,誒……”中年男人回頭看了那女人一眼,期期艾艾地應了兩聲,道,“再等等,再等等。”
他賠著笑,安撫了夫人的情緒,又轉回頭來,不經意地瞥了床上的‘兒子’一眼,眼神裡沒有分毫情緒。
再看向老婦人時,面上流露的情緒倒比剛才看兒子的那一眼更生動。
“老岳母,這個時候您說這些做什麼?
文娟是害了惡疾,才……沒了的,和其他人沒什麼干係……”中年男人低沉地道,“豬子這孩子在您這,比在我那兒更好。
他是我和文娟的孩子,我不可能不顧念著的。這洋道士不就是我請過來的?
要不是有這洋道士幫忙唸經,豬子還不知道得昏迷到什麼時候……”
“不是你和尊夫人去大秦寺裡唸經,正被我們黑虎撞見了,不得已才跟著大秦寺裡的洋道士一塊過來的?
怎麼換了地方,就變成了洋道士是你請過來的了?”站在老婦人身邊的一個老人聞聲,冷笑著說了幾句。
中年男人一時語塞。
“剛有豬子那會兒,你待文娟,待豬子那是極好的。
可惜後來文娟沒啦,你續了弦,逐漸沒了爹樣子,等到你和你那位續絃又生了個娃娃,豬子你就徹底不放在心上啦,把他往我這個老太婆這裡一丟——你倒是輕省了!
和你的小兒子,你的新夫人過著好日子!
算算時間,你可是三年都沒來看過豬子一回了——豬子以前倒還偶爾唸叨著想去看你,後來也乾脆不提你這個當爹的了。
要不是這次豬子撞了邪,倒在床上,你怕是都不知道,豬子現在都長成個半大小子了吧?”老婦人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豬子雖然不說,但我做姥姥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你怎麼待你那個娃兒的?
那是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你待豬子,哪怕是有待你那娃兒一半好,我今天都不會挑你的理,不會多說你半句,還得逢人就誇你是個好女婿,當爹的待兒子沒有一點虧欠——可你自己想想,你待豬子有待你那個娃兒半分好嗎?
你都不想要這個孩兒了,還不撒手是幹什麼?!”
蘇午躺在床上,察言觀色一番,總算明白當下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所代入的這段因果主人——‘豬子’自其母親‘文娟’死後,便一直住在外婆家裡,長成如今少年,而後可能是‘撞了邪’,因此昏迷過去。
外婆到處去請和尚道士來‘看事’——依蘇午的觀察來看,這些和尚道士都不濟事,沒有一個有真才實學,如此一來,他們的手段自然起不到半分效用。
最後,外婆家這邊的人‘黑虎’又去請了大秦寺的洋道士,又在中途撞見了豬子的生父,即床畔的這個中年男人,以及其續絃。
看今下情況,外婆當是極不滿意豬子生父近些年來的作為,是以當面斥責於他,而外婆家這邊的幾個老者,當是老李家的家長、族老們,屬意為‘豬子’改姓為‘李’,便守在這裡,為外婆壯聲勢。
蘇午念頭閃轉時,那中年女人又來呼喚、拉扯‘豬子生父’。
老婦人偏不讓其當下離開,一定要其今下做個決斷。
如此拉扯了一番,‘豬子生父’故作滿面頹然之色,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