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禁錮著‘白長臉’的蘇午意能量陡然轉作一團團赤白二色交轉的薪火,那薪火乍然間覆淹了‘白長臉’周身紫黑火焰,在須臾之間將那陰森怨毒的火焰燒成虛無!
最後一縷紫黑火焰在‘白長臉’頭頂熄滅。
那倏忽熄去的火焰裡,傳來似有似無的聲音,在場大多數人都未能聽清那聲音,最後一縷紫黑火焰就消失殆盡了。
但那聲音卻被蘇午捕捉到,落在了他的心神間——
“郎君!”
那個女聲裡滿含喜悅。
“怨火……”蘇午看著不停顫抖的‘白長臉’,面無表情,“你在何處接觸到了‘紅哀’?紅玉又是誰?
她為何要令你害死三陽會眾兄弟?”
蘇午問話下,‘白長臉’沒有任何遮瞞,不作任何抵抗,盡將自己所知一切說了出來。
他的意甚為孱弱,蘇午的一言一語都能對其造成巨大的影響,令他不由自主地道出了真相:“紅玉是我在‘醉香樓’裡包下的紅倌人……
我也是在那醉香樓裡,透過‘紅玉’接觸到了‘紅哀會’。
紅玉早先本是一士紳之家的庶女,她與她家聘來的西席先生一見鍾情,兩人約定在某日夜裡私奔,未想到那日夜裡,那西席先生未有出現在約定地方,她獨自前去之後,反被一夥強賊捉住,將她奸丨汙,此後更輾轉數個州縣,把她賣到了醉香樓裡。
她此後就在醉香樓裡過活,漸漸熟悉環境之後,與身邊那些妓子交談,發現大家彼此間都有差不多的身世,都有與好顏色的青年人一見鍾情,繼而私定終身,約好夜間一同私奔的經歷——至於此時,紅玉便明白,她是上了那所謂‘西席先生’的賊當。
那西席與奸辱她的強賊,多半是一夥的。
說不定就是奸辱她的強賊裡的某個蒙面的。
她因愛生怨,因怨生怖,此後漸漸透過其他的妓子,接觸了‘紅哀會’,立誓要與負心人同歸於盡,被吸納進了紅哀會中。
我那時見她可憐,便常去光顧她。
一來二去,日久生情……
憐惜她受此般不幸,便在某日醉酒以後,也與她一同拜了‘紅哀’。
紅哀顯現神蹟,展示諸般手段,叫我大為震撼,我因而一時衝動,答應了助她誅殺‘白蓮教’中弟子,只要我每殺一個白蓮教徒,她便賜我黃金百兩、美女一人……”
“只為黃金百兩,一個美人,你就要坑害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蘇午問道。
‘白長臉’忽然仰起頭來,看看連連搖頭嘆息的吳文遠,繼而看向蘇午,低沉道:“我快被發現了!我挪用三陽會僅剩的金銀去嫖丨妓的事情,就快被吳叔發現了!
大家都已經吃不起飯,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卻每夜偷拿著會里的錢財去嫖丨妓,這要被吳叔發現了,他必不能與我干休,會里其他兄弟也必然深恨於我!
反正這香主位子也坐不穩了,我便想一了百了。
得數千黃金,抱得美人,天下哪裡去不得?!
反清復明,反清復明,整日都念叨著反清復明——反清復明有個甚麼用處?!從小到大都過這般苦日子,提心吊膽與官府做對,勒緊褲腰帶過活,就是為了反清復明,反了清,復了明,對我有甚麼好處?莫非能叫我得千兩黃金,數個美人?!
我早就不想幹了!
早就不想幹了!”
這‘白長臉’不停唸叨著,將自己心底積藏的真話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蘇午環視四周,那些三陽會的人們,對曾經的香主固然恨得咬牙切齒,但其對於‘反清復明’這個目標的一些言論,亦令眾人沉默不語。
恰如‘白長臉’所言,眾人終日為反清復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