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傳入長安,必會引起玄宗皇帝的忌憚。”蘇午領著丹加、江鶯鶯等人在黑夜中徐徐而行,他神態放鬆,對於玄宗皇帝對自己已生忌憚一事,亦不放在心上,“但今下佛門有神秀顯生,慧能、玄奘等已經入滅之僧侶,說不定亦有再顯生之時……我實懷疑,那小西天世界之中的諸佛菩薩,便是已故高僧大德所化。
神秀曾為武則天講法,武則天亦曾邀請慧能入神都說法。
佛門與武則天之勾連甚深——玄宗皇帝對他這位奶奶的忌憚,卻是無以復加,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比擬不了的。
如此,佛門首先為我分擔去大部分來自玄宗皇帝的注意力。
而後有道門‘大漢道士符籙’,此事必令玄宗皇帝生起對‘金刀之讖’的留意,佛道二門,足可以為我分去玄宗皇帝的九成注意力,他此下縱有一成注意力落在我身上,對我的重用,亦必多過對我的疑慮。
他欲治天下詭,我亦有此心。
我倆此時正是‘天作之合’!”
井上晴子聽得蘇午所言,沉吟著道:“燭照君此次回京,除卻總理大雁塔事之外,玄宗皇帝必還有其他任用。
燭照君何不向玄宗皇帝直言,欲在‘不良人’任職,這樣也能更進一步打消那玄宗皇帝的疑慮。”
晴子的提議確實不錯。
但蘇午搖了搖頭:“我等他來與我提及此事,我若主動提起此事,反倒會讓他心生疑竇。”
井上晴子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丹加則道:“那位神秀和尚的修行與尊者相比如何?他可曾摘得佛果?”
“佛門修行之上,他應已摘得佛果,我不如他。他此次與我鬥法,只是應身而至,未曾以真身與我鬥法,他與我若是真身鬥法,我能否與他戰成平手,猶未可知。”蘇午如實向丹加回道,“此僧對本源神靈秘密知悉極多,他所言贈我由長安至洛陽諸龍脈之下本源神靈,並非是一句空話。
——若我真正答應他的請求,拜入佛門。
或許能在頃刻之間收集來兩京之間各地本源神靈。”
丹加眨了眨眼:“那尊者何不再拜入佛門,這樣可以收集來許多本源神靈,可以讓自身修行更進一步?”
蘇午聞言,神色有些沉重:“此下佛門內藏隱秘,比之密縛佛門絲毫不少,今又有魯母顯形之事,拜入佛門,或許是一條不歸路。
更何況,而今若拜入佛門,便再無法受玄宗信任一分了。”
“丹加明白了。”
眾人交談的時間裡,天光漸亮。
地平線上巍巍雄城聳立,迎接著萬國來客。
——
靜室內,些許光線穿過窗欞,投照在那仰面躺倒在地面上,滿臉亂髮與鬍鬚的老者身上。滿頭白髮,但面貌卻似中年人的葉法善掀開門簾,步入室內,看著躺在地板上默然不語的羅公遠,蹲在其身旁,出聲向其問道:“羅師兄,當下覺得如何?身上的傷勢可好些了?”
羅公遠聽到葉法善的言語,卻許久才有些絲動靜。
他勾著腦袋,渾濁老眼看著葉法善,眼睛裡沒有絲毫生氣:“我如今已是一個廢人,不敢被你再稱師兄——你這樣稱我,實在是愧煞我了……”
葉法善搖了搖頭,道:“那位張前輩離開之前,曾與我留下些許言語,與羅師兄有關。
先前羅師兄狀態不妙,渾渾噩噩,似乎還未清醒過來,我當時並未多言。
當下看羅師兄比先前已好了許多,羅師兄可想聽一聽那位‘張前輩’都留下了甚麼話?”
羅師兄躺倒在地,對葉法善的話置若罔聞。
但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渾濁老眼裡似有些絲光亮。
他不言語,葉法善便也未再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