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時,確在那鐘乳洞天彌勒內院之中,見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女相彌勒——在此以後,他得玄宗召見,入宮中於吐蕃神玉內救出丹加、卓瑪尊勝,而神玉忽化蓮花,落在大雁塔頂。
也是在那個時候,蘇午察覺到了魯母的‘不安分氣韻。
他因此推測,魯母至少將一個契機留在金剛智身上,隨吐蕃使臣隊伍,一路到了大唐。
此後不空‘身死,蘇午欲探究不空性中飄出的十二瓣白玉蓮花之時,更直接遭到了魯母詭韻——那些慘綠眼睛的阻撓!
他更加確定魯母已在巨唐棋局之上落子!
也在此後不久,乾陵無字碑上忽然出現了這‘劈山救母圖。
這是‘天后向外發出的求救?
還是‘魯母鳩佔鵲巢以後,故意在無字碑上留下此畫,誘人來救?
更或者,此雖是‘天后留在無字碑上的圖畫,但‘天后真實目的,並非是叫人來救她,而是想以此來牽引出自身別的謀劃,譬如‘彌勒下生?
先前玄宗皇帝忽然問起大雁塔之事,內中正有這重重顧慮,他這位奶奶即便死了,也從未安分過!
「你以為此圖何解?」玄宗皇帝盯著蘇午,出聲問道。
蘇午將圖卷疊合了起來,與那封密信一齊交給了褚豆,向玄宗皇帝躬身行禮,道:「陛下,我觀圖中流血之險山神韻,與西嶽華山隱有類似,你可著道士送五嶽真形圖來,兩相對比,即能發現那受斧鉞劈砍之巨嶽,正是西嶽華山。
此劈山救母圖,亦令我想起了一則民間趣聞。
即二郎劈山救母故事。」
今時‘劈山救母故事在民間已有雛形,但一直到唐中期之時,方才有《廣異記》記載了‘華山三聖母與一趕路書生相戀之事,劈山救母故事逐漸成形,卻在更加往後的宋時了。
但蘇午所講畢竟是民間故事,也未稱天下間確有其事,玄宗皇帝自不可能因為一個故事去追根究底。
蘇午將二郎劈山救母故事稍加改編,便講給了玄宗聽。…
玄宗聽罷蘇午口中‘劈山救母故事,點了點頭,又道:「天有天條,國有國法,三聖母觸犯天條與凡人相戀,誕下孩兒,自該懲處。
那楊戩也確仁孝,擔山趕日不成,終致‘劈山救母。
這則民間故事也有些意思。
若將此故事代入這副劈山救母圖中,那被壓在華山之下的白髮婦人,即是‘三聖母,山頂落下巨斧,正為救山下之三聖母,只是該是誰揮出了此神斧,劈開華山?
這個三聖母,莫非就是天后?
她又觸犯了何種‘天條?」
蘇午眼中神光湛湛,向玄宗回答道:「應在現實之中,所謂天條,即是天理,若將白髮婦人視作天后的話,再兼此畫之中流露出的‘求救之意,應是令陛下效仿故事,劈山以救天后了。」
他言語至此,頓了頓,又道:「但我以為不然。」
天理神韻詭譎恐怖,這樣天理,完全是奔著不叫人活命去的,誰要遵循天理,誰就留不下性命——如此情況,守天理何用?
不如毀去天理!
蘇午這樣心思,若落在玄宗皇帝耳裡,玄宗縱然今時是再開明一帝王,也絕容不下他——畢竟皇帝亦是‘天子,天然站在‘天的一方。是以蘇午未有明言天理恐怖,而是道:「若換一種看法,觸犯天理的並非是山下鎮壓之白髮婦人,而是那華山本身呢?」
「嗯?」聽到蘇午的話,玄宗皇帝眼光微亮,一下子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涼亭邊守候的褚豆也悄悄豎起耳朵。
只聽蘇午接著道:「碑相之中,巨斧從天而降,非因人力所執,實因天力掌握,欲摧滅華山,因而華山悲泣,淌下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