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給你繡了毯子,
我還沒織好毯子哩——你為什麼要走?你要丟下自己的家,去到哪裡?”眼淚從丹加眼眶裡奔湧而出,她極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道模湖的身影,
卻越看越模湖了。
蘇午麵皮微微顫抖,
無想尊能寺或許成了丹加的家,
但從來不是他的家。
可他又怎能對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當下專程跑過來,主要為了提醒丹加,儘快和廣願逃離大雪山,
——他不能再這樣磋磨時間了!
再磨蹭,
丹加一定會死在這裡!
“丹加!
無想尊能寺從來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不在這裡,
不在密藏域任一座法寺!
這裡的詭吃人,人吃人,就連人豢養的狗也能吃人!
我的家在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的地方,
我要回到那裡去了,
丹加,離開這吧!
以後也要離開無想尊能寺,免得被詭母——”
“詭母不能繫縛嗎?
詭不是都能繫縛嗎?寺院不是尊者的家,可也是尊者呆過的地方,尊者一點也不想念嗎?”丹加渾身顫抖,邁過越來越激烈的雨線,走向了蘇午。
“誰能繫縛詭母?
丹加,你不明白的。
退回去吧,
和廣願上師一齊逃離這裡,
千萬不要再涉險了!”
眼看著丹加朝自己走來,蘇午忽然轉身走向獨院門口——身後的丹加抽噎著,亦跟著加快了步伐。
“尊者,你帶上我好不好?”
“尊者——”
蘇午深吸一口氣,
站在獨院門口,
他忽然回首,
面孔被叢叢黑白相間的毛髮遮住了,
變成猙獰的虎首:“滾!快滾!”
蘇午厲聲嘶吼!
丹加被蘇午突然轉變的、從未有過的態度嚇得呆愣在原地,她更傷心地哭了起來,
凝望著變作青年人體型,頸上頂著一顆虎頭的尊者,
連連用手背抹著眼淚:“我不跟著,不跟著你了……尊者,你等等我,你把毯子帶走吧——”
說著話,
她轉過身匆忙奔向居室,
途中幾次摔倒在泥濘裡,
變成了泥人。
蘇午站在門口,遲疑著沒有離開。
看著滿身泥濘的丹加去而復返,把一塊繡了一般的羊毛毯子遞向蘇午:“尊者,你帶上它吧。”
她滿眼淚水,
面龐髒汙不堪,
手裡的羊毛毯子也濺落了泥點。
“尊者……”
她滿眼哀求,
蘇午內心嘆息一聲,
從燃燒的火光中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丹加遞過來的毯子:“丹加,聽我的話吧,
跟著廣願離開這裡。”
“尊者,
還能再見嗎?”
丹加看到蘇午臉上叢叢毛髮消失,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孔,她直覺這就是尊者真正的面孔,
她把這張臉記在心底,
一手抓著羊毛毯子,
一手抹著眼淚,不讓淚水模湖視線,
央求地向蘇午問道。
“尊者,
丹加還能等到你嗎?”
“不能了。
丹加。”
蘇午扯回羊毛毯子,
撕裂的毯子一角留在丹加手裡,丹加抱著那一角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