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霄終是守禮的,與我分房而居,雖不至於是顧及我的名聲,終也是表現他對我的尊重。只是在山谷中的幾日習慣了他胸膛的溫度,我獨自在客棧的上房中反而有些夜不能寐,反覆翻身不得入睡。
直至後半夜才朦朧入睡,淺眠之時,卻被屋頂上細微的響動驚醒。半夜有客?我起身披衣,還未從床上起身,窗戶無風自開,月色清輝之下,那席白衣帶著些許暗塵。
“緋兒。”莫憂輕輕淺淺一喚,而後似是抑制不住,跨前幾步猛地將我抱在懷中。莫憂的力道很大,我不適地動了動身子,反而換來更緊的桎梏,耳邊是他略帶粗重的喘息。我幾時見過莫憂如此失態。他在人前一直都是清冷得高不可攀,在我面前也只是垂眸淺笑,安然閒適。
正文 當斷即斷2
“我在懸崖下找了你許久,我怕……對不起,是我沒有護好你。今後,我決不會再如此了。”莫憂的語音帶著幾分後怕和顫慄,手上更是緊了幾分,嘴唇在我的鬢角摩挲。
我默然半晌,省起我要與滄瀾霄在一起的決定,只得推拒著莫憂,啞聲道:“莫憂,對不起,我……”
“緋兒,不要推開我!”我的力量在莫憂面前渺小得很,根本撼不動,“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樣子,你笑得很歡,你,不是討厭他麼?才短短几日,為什麼?”
“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別開眼睛,不敢看莫憂失落的眼神,卻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堅定無比。
莫憂握住了我的肩膀,低吼道:“你是真心的?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喜歡?他憑什麼!”
我從未見過莫憂如此,他湛黑的眸子幾乎泛著血色,面上帶著狠戾狂暴,微微扭曲。我害怕地往裡縮,喃喃道:“莫憂,你別這樣……”
莫憂似是被我哀求般的語調驚醒了,終是放開了我的肩膀,手撫額頭,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已現清明。“是我失禮了。緋兒,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本還想說什麼,不料門“砰”地一下被開啟,滄瀾霄負手而立,盯著坐在床邊的莫憂,細長的眼睛眯了眯,面色陰沉。
“未曾遠迎,多有怠慢了。”滄瀾霄唇邊扯了抹陰惻惻的笑容,左手下垂,屈指成爪,蓄勢待發。
莫憂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復又轉首向我,“我定會讓你知曉,他不值得。”眸色黝黑仿如上好的黑曜石,只是,如何的志在必得也掩蓋不了其間淡淡的憂傷。
我默然不語,滄瀾霄眯著眼睛,臉色已經鐵青,莫憂起身,對他淡淡一笑,帶著紅果果的挑釁意味,而後飛身躍出窗外。
“從二哥那裡出來,他就已經盯上了。”滄瀾霄瞥了我一眼,臉色陰沉,“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我還未從哀悼莫憂沾染紅塵俗念的悲哀中走出,冷不丁被這麼一問,疑惑抬頭,見滄瀾霄周身籠罩著煞氣,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紅杏出牆!”滄瀾霄狠狠瞪了我一眼,緊抿著唇滿是不悅。
他這麼一說我更加不痛快起來,反倒冷哼出聲,嗤笑道:“彼此彼此,你現在也不像個捉姦在床的丈夫麼?”
滄瀾霄本是怒極,卻在聽完我的話語之後,反而帶了點淡淡的喜色,似三月春風初過時帶出的一點新綠,雖是細微,卻更顯嫵媚,神色變化之奧妙讓人捉摸不透。待我準備細細看去,他又繃起了臉,咳嗽一聲掩飾尷尬,“你休息吧。”說完便在靠近梨木桌的圓凳上坐了下來,以手支額,閉眼以寐。
“你在我這做什麼?”我還有些餘怒未消,雖說我與滄瀾霄是有那麼一點兩點不清不楚,但總體上可是清清白白的,他的風流滿天下,竟然還有臉來指責我?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守著你。等了他大半夜,一直未得入睡,現在乏得很,讓我休憩會。”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