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十分端正的禮:“三殿下。”
“王大人不必拘束。”殷據就著坐姿微欠身,“看大人的樣子,外面還拿不下來?”
“拿下?”王修頤沉著臉坐下,“既不認罪也不吵鬧,只說等證人來,那樣不焦不躁的,便是本官想動她,也根本無從下手。”
殷據皺一下眉:“若直接將她抓了……”
“抓?”王修頤冷笑了,“那高龍可不是吃素的,本官敢抓他就敢鬧,再者那些證據是怎麼來的,你我心知肚明,本官做到這步……”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官袍,忽道,“三殿下還是另請高明吧,本官要收手了。”
殷據面上一驚:“大人何出此言,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她既然要耗,陪她耗便是,到得天一黑,案子還沒結,大人便可將她收監——一切都是按例法走。誰能說大人的不是?高龍再不肯也沒轍。”
看著王修頤還不大讚同的樣子,殷據沉下了口吻:“孤也知道這件事不大光明,可誰叫慕蒼蒼太不安分,竟鬧出三省六部制的風波。那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若非是主謀,那份殘缺的草案何以出現在她手裡?唯今只有抓了她審問,方能一舉揪出更多興風作浪的人,左相那裡得了緩衝的餘地,明面上做做樣子圓過去,這件事才能平息。”
殷據輕輕一嘆:“別人愚昧不懂。可大人坐到這個位置不易,來年便要升右相,該最明白。如今我大央經不起任何改革變動,一動便是給那些腐朽的世家一個可趁之機,那才是大央之禍。”
說“不易”,說“右相”,語氣故意加重。王修頤心中微驚,終於正眼看他,意外的是,竟是從中看出了一抹威脅。
曾幾何時,這個籍籍無名的中宮皇子……
“至於字跡的問題,大人不必擔心。這種事本就不好說,且兩侯府孤已經派人去了,那邊來不了人。只要大人拘好自己的弟弟……”
殷據笑得一臉無害,王修頤擰眉:“到底關修閱什麼事?”
“大人難道不知?慕蒼蒼過來的途中被令弟攔下,兩人交談頗久。”殷據似乎跟著又想起什麼,“說起來,二公子執意退掉侯府的親事。將父皇的旨意示若無物,這也頗令人費解。大人忙於公務之餘,也該好好關心家人才是。”
說著站起來作揖:“好了,孤出宮久了,該回去了,希望晚間再來時,大人能給孤一個好訊息。”
說完告辭離去,留下還陷在驚訝之中的御史大夫。
“要小的說,直接將人悄悄滅口最簡單,哪裡還有這麼多麻煩事?”從御史臺後院走出,長隨打扮的內侍搖頭晃腦地說。
殷據搖搖頭:“她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殺她也難,而且出了意外某些人反彈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現在……”
“現在麻煩也是旁人麻煩,你操心什麼?”
“是是是。”內侍轉過彎來,諂媚地看著自家主子背影,“這麼一來殿下自個兒就抽乾淨了,下令的是陛下,出面的是御史大人,將來無論發生什麼,都怪不到殿下身上去。”
殷據笑笑,回頭看這個新近帶到身邊、以頂替永國二支的人的內侍,頭腦是有的,可到底非大家教匯出來的,還是差開一截,該叫周加上點心了。
“有些話,擱在心裡即可。”
“這……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內侍惶恐,再不敢說話。
熬了多少年才熬到殿下清血,自己才有機會爬到這個位置,他知道的秘密太多,若惹惱殿下,得到的絕對是一杯毒酒,該笑死多少想爭這個位置的人?
不能錯,一步都不能。
內侍佝身,垂首,用目光丈量自己的步伐,偶抬頭,便看到自己的主人看著後院以及裡面,嘴角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後院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