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些老人的白髮,乾枯易斷。
這頭髮是蒼蒼的無疑,但是,鍾離決有些不能置信地問道:“你師兄?未名?”
三月十八,洛陽軍營收到周國使者來信,大央輔政王永國公,慕容蒼蒼被捕,要想要回人,以城池來換。
此等重大訊息被一級級上報,千里加急傳進盛京,終於在月末的早朝中送進大央新帝的朝堂。
滿朝震驚,反應不一,攝政王殷翼與平章政事王修閱同時主張救人。新帝遂力排眾議,一面著王修閱安排與周國談判,一面命殷翼負責出兵事宜。
周國如此相欺,縱然大央變革之後國力大減,人心未收,亦要與之一戰,不但是要救人,也是挽救國家的尊嚴,讓周國人知道他們大央子民可不是好欺負的。
而與此同時,鍾離決已在邊界整兵待發,同時親自率親信跟隨桑瓜潛入周國。
蒼蒼眯眼迎著火光,也迎著火光邊那張娟麗的臉。 “幾天前你還囂張無比地俘虜我,如今風水輪流轉,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蒼蒼聳肩笑笑:“不如何,還好也不是不能忍受。”比起前世在鳳凰臺下不見天日毫無希望的三個月來說,此時已經很好了。 但同時,也就是因為有希望,才無法忽視煎熬。 “你們拿我向大央換什麼?” 周秋晨微笑道:“幾座城池而已,你說大央會不會換?” “割地?”蒼蒼挑了下眉,想了一會兒,“若大央妥協了,就是執政者無能,新皇剛登基,還是以不正常手段登基,人心未穩,一旦妥協,百姓必抗議,政府失去威信,整個國家士氣都會散掉,沒有幾年根本恢復不了。” “可若是不答應,等於說大央皇帝連有從龍之功的臣子也保不住,窩囊這個名聲他是背定了,之前保他的人將揹負無數罵名,而其餘幾個皇子又將蠢蠢欲動,大央還是會亂。”周秋晨坐在椅子裡神態端莊的笑著,有一種把握全域性的篤定。 蒼蒼吁了口氣:“看來不打仗不行了,可週央兩國國力、兵力都相當,你們即使已做好準備取得先機,也未必就能打贏。” 周秋晨不以為然:“聽說你們幾十萬中央軍至今未有歸順,朝堂之上更是各自為政。” “彼此彼此,周國亦非團結一心。” 周秋晨眼中閃過惱怒之色,厭惡冰冷地看著蒼蒼:“這不需要你來擔心,反正你這種貪生怕死之人,無論哪方勝哪方敗,都逃不過一個結局。”說罷拂袖而去。 牢房裡除了肅穆如泥像的守衛,再無多餘的人,安靜得只能聽到炭火燃燒之聲。 蒼蒼撇撇嘴,卻是鬆了口氣,向後靠在冰冷牆壁上,垂下纖柔的睫毛。 從剛才的對話中,差不多可以確定,周景寧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否則周秋晨不會惱怒。 可沒有參與是否代表他不知情呢?不,不可能,這麼大的動靜,他身為一國之君若無所察覺真是白活了。 可知情的話,他又是什麼態度呢? 放任自由?還是欲阻攔卻有心無力? 雖然對這個周景寧沒有好感,但他畢竟是未名一母同胎的兄弟,他能站在他們這邊的話,於公於私都是好事。 不知道桑瓜那邊怎麼樣了。 還有未名,他已經有了心跳,上次走得匆忙,沒看他恢復呼吸了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應該不遠了吧? 冥冥中的神啊,他已經遭受那麼多不公和苦難,請你們這次務必保佑他平安歸來。 “師姐怎麼辦?我們到底救不救人?” 深夜的皇宮林子裡潛伏黑濛濛的身影。 “你又把握同時把人救出來嗎?師父他們在哪裡都不知道,大師兄不能輕易移動,只救一個外人有什麼用?” “師父說慕蒼蒼不是外人……” “你說什麼?” “啊,沒有沒有,我是說,我門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師兄師兄,剛剛得到訊息,洛陽兩萬央軍壓線,後方還有十萬大軍趕來,周國這邊明日要將慕蒼蒼帶過去,你看我們路上要不要出手?” “訊息可靠嗎?” “這……” …… “通知他們了?”深深宮殿中,一道沙啞聲音響起在黑暗中。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