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第七版的。&rdo;
我愣了愣‐‐是去年一月出版的書，僅僅一年時間，就被他看成這個樣子。
&ldo;我的第六本。&rdo;
他趁我發愣的時候，把膝上型電腦推到我面前，螢幕上有幾張人體斷面圖，我看得雲裡霧裡，他笑了笑，&ldo;葉巖，你學過斷面解剖學，對吧。&rdo;
&ldo;……&rdo;
他關掉圖片，從收藏夾裡點開一個網頁，大片的英文跳到我眼前，他選定其中一段，&ldo;翻譯一下。&rdo;
我結結巴巴地翻譯幾句，在醫學術語上卡了數次，終於沮喪地搖搖頭。
&ldo;你專業英語還考的不錯，嗯?&rdo;
&ldo;俞老師，我……&rdo;
他不等我說完，已經關掉網頁合上了電腦，我幾乎不敢看他，羞愧得想奪門而出，然而他的目光透過鏡片看著我，卻十分溫柔。
&ldo;屋裡太悶了，&rdo;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讓我輕微的顫抖了一下，&ldo;陪我出去走走吧。&rdo;
17
醫院有一個天台，平時沒什麼人上來，我總喜歡躲在那抽菸。我跟在他身後爬到頂樓，推開門就看到我昨天留下的菸頭，我心虛似地把它踢到一旁。
夏天的傍晚格外長，太陽正懸在西邊，欲落不落，給雲層染上淡淡的一抹金黃。十七層的頂樓難得的有一絲涼風，我額頭上的一層汗被吹乾了，沁沁的一抹清涼。他站在欄杆邊，出神地看了一會下面的街道和車輛，突然問我，&ldo;葉巖，你將來要做醫生麼?&rdo;
&ldo;要的。&rdo;
&ldo;為什麼?&rdo;
&ldo;工作穩定、有成就感，&rdo;我想了想又補充，&ldo;收入也不錯。&rdo;
在任何一個面試上，我都不會這麼回答問題，然而面對著他我沒辦法撒謊，不管是什麼，都沒有比對著他撒謊更可恥了‐‐對於我來說，就是這樣的。
&ldo;說得挺對。&rdo;他微微地笑了一下，&ldo;但是你記住，醫生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當的。如果你將來不做臨床，哪怕去搞基礎，我都不會這麼苛責你，但是醫生就不行。你記著，你的一個決定有可能決定人的生死，要把病人的生死當回事。&rdo;
&ldo;我‐‐&rdo;
&ldo;患者來找你看病，就是把命交在你手裡，沒有比這麼更大的信任了。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這種信任麼?&rdo;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ldo;葉巖，永遠別和別人比，因為別人不是你。別人可以鬆懈，可以混日子，但你不行。我一年教幾百個學生，但十年能教出一個好醫生就心滿意足了。我希望你能做到，別讓我失望。&rdo;
&ldo;俞老師，我‐‐&rdo;話被堵在喉嚨口，我的心臟也被滿滿地塞住了，內疚和感動糾結成團，我憋了很久，才說出一句，&ldo;對不起。&rdo;
他走到我身邊，離我很近，我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氣。他的神色很嚴肅，語氣卻非常溫和，&ldo;葉巖，你入學時候的宣誓，還記不記得了?&rdo;
我一輩子都沒有那麼慚愧過‐‐那個集體宣誓，我不過是去走走過場，至於當初到底說了些什麼，我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ldo;你記著，誓是不能隨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