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歲的神態,兩眼深陷,上下眼瞼眯成一條縫,裡面不斷滲出黃膿樣的眵穢,像似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穆潼看著此人的慘狀比自己更甚,不禁心生憐憫,大著膽子走到到墓碑跟前,俯下身子,蹲在那人面前,問道:“這大清早的,您怎麼自己一個人來掃墓?”
“我不是來掃墓的……這座墳就是我自己的!”
“啊……”穆潼被他這句話嚇得魂飛魄散,當場癱坐在地,向後一仰身,兩眼上翻,差點背過氣去。
“哼!……”那人冷笑了一聲,然後嘆息道:“哎!……你這個人膽小如鼠,身無傲骨,面相卑賤,怎麼可能為自己報仇,又怎麼可能替我報仇啊!……”
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搖頭嘆氣,一幅失望傷心的模樣。
穆潼躺在地上,嚇得渾身抽搐,嘴裡硬生生擠出幾個字:“你這人死就死罷,為什麼還陰魂不散,一定要纏著我呢!”
“我哪裡有閒心纏著你啊!是你們一群人跑到我墳旁來胡鬧,那幾個人都已經走了,你怎麼還不走?”
“你若肯放我走,我立刻就走!”穆潼哭著央求道。
“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關我屁事!快滾……”
“誒!”穆潼答應了一聲,急忙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抬腿就跑,生怕那個“孤魂野鬼”從背後追來,可是沒跑兩步,就聽身後“啪嗒”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嚇得穆潼肚子一抽,肛門都提到嗓子眼了,慌忙扭回頭,警惕地察看那人的動靜。眼角一瞥之間,隱約覺得不對勁。
急忙駐足,轉身定睛瞧看,只見那男人的手中的一把匕首脫落在地,另一隻手的手腕已被割傷,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墓碑前的石臺上,這明顯是在割腕自殺。
穆潼見此情形,頓時猶豫,死鬼就是已經死了的人,為什麼還要再次割腕自殺呢?難道他不是死鬼?穆潼再次仔細朝著墓碑上的銘文打量,只見那墓碑上鑲著一張秀美的年輕女子的照片,而且碑文上赫然寫著“愛女倪姍之墓”
這分明就是一座女人的墳墓,那個男人為什麼要說這是他自己的墳墓呢,看來其中必有隱情,來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檢視狀況,試圖用手去攙扶他,此時的恐懼感已經徹底消失。
那男人推開穆潼的手,苦笑一聲說道:“不用你管我,我要死在這裡,我要陪著我的姍姍……”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啊!”
“你已經自身難保了,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呢!是不是啊,牧童!”
“啊……”穆潼被嚇了一跳,哆嗦著嘴唇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剛才與鬍子高那幾個人說話都被我聽到了。我還在納悶,江湖裡的牧童是那麼豪情萬丈,想不到現實中的你是這樣的孬種慫貨!”
“哦!原來你也是《混江湖》的玩家,你在江湖裡的綽號叫什麼?”
“我叫什麼不重要,江湖險惡!我已經玩不起了!”那人說完,眼裡湧出兩行血淚,此刻他的臉色已經慘白,細若遊絲的聲音接著說道:“你快走吧!如果被人誤會是你殺了我,那你就抖摟不乾淨了!”
穆潼聞聽此言心頭一震,現在這座墓前到處都是自己的足跡,萬一這男人真的死了,自己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想到這裡穆潼用手按住那男人冒血的手腕,然後背起他就往公墓山下跑。此刻那男人鬆軟地爬在穆潼的背上,已經昏迷不醒了。
下山出了公墓,攔了輛計程車,緊急送往醫院,輸血、吸氧、動脈縫合手術一氣呵成,飛快地接上了被割斷的血管,搶救十分順利,生命指標迅速地穩定下來,很快就轉到普通病房。
穆潼為他墊付了醫藥費,然後來到病房陪護。此刻那人已經甦醒歸來,看到